紅妝一直喜歡著有些歲月沉澱過的古老的東西,古老的宅子,古老的樹,後麵的古池,池子裏的荷花開了一季又一季,這一切都是過往的沉沉。紅妝此刻安居的舊宅就是一處。宅子是多年前陰姬寒買下的,陰姬寒當年也隻是防範於未然,原以為若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紅妝夏日裏閑暇時來此處采采蓮花應該也是挺好的。也不曾想到紅妝就這樣真的住了進來。
晚沐辰送紅妝回來了,紅妝也讓他進了屋。
晚沐辰看著躺在那裏的孩子問道:“他怎麼了?”
紅妝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半晌才說:“就是病了,我帶他來帝都就是為了治病。”
“孩子的父親呢?”
原本一直專心熬藥的紅妝驀然的停下了手中的活,站起來怔怔的看著晚沐辰說道:“謝謝公子送我回來,公子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走吧。”
晚沐辰一愣,急忙擺擺手說道:“怎麼會沒事,我可以給你熬藥,反正我也沒有事情可做,整天先來無事。”說著就急忙的走到了火爐一旁,弄起了藥罐。
紅妝看了他一眼,說道:“這藥我自己可以弄,公子還是走吧。”
晚沐辰有些尷尬的看向紅妝說道:“你這裏沒有下人嗎?”
“公子,我和你認識的人很相像嗎?”
晚沐辰愣了片刻,回道:“你就是她,隻是你忘記了而已。”
紅妝聽聞有些愕然,半晌才說道:“我沒有忘記過什麼事情,我也不是她。公子要是認定了我就是她,我也沒有辦法。”
晚沐辰看著紅妝,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緩緩的開口說道:“你可以不承認,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當麵承認,你就是。”
紅妝嘴角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是那樣的複雜難辨,說道:“就算真的是了又如何?公子和那位女子是何關係?讓公子如此篤定我就是她?”
“什麼關係?難道一定要是什麼確定的關係我才能這麼篤定嗎?”晚沐辰輕輕的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說道,紅妝細細的看著他,兩年多未見,他身上的戾氣似乎已經沒有那麼重了。一個常年在塞外戰場的人,怎麼就這麼悠閑的站在這裏呢?
“既是毫無關係的人,或許就連熟人都不是,我說了我不是,公子還是不要執著的好。”
晚沐辰也不再和紅妝糾纏,靜靜的呆了一會兒便走了。紅妝的庭院中又安靜了下來,陰姬寒安排給紅妝的這個侍女太沉默,紅妝若是不說話,她定是站在身旁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問。所以時至今日,紅妝隻知道她的名字和年齡,她說她叫冷安,雙十年華。
晚沐辰走後,冷安一直站在紅妝身後,紅妝回頭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就是這樣的一對奇怪的主仆,卻在下半生的風風雨雨中相伴相扶。
半晌之後,紅妝聽到了後麵一縷冷冷的聲音響起了,說道:“小姐,他是南詔的二王爺,曾經驍勇善戰,塞外的百姓都記得他的名字,兩年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來就再也沒有沒有上過戰場,再也沒有出過帝都,沒有去過塞外。”
紅妝聽完之後蹙了蹙眉,說道:“他是王爺?不回塞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我隻是負責告訴小姐,他與我無關。冷安還想說一句,依照他的性格,他不會塞外是大有問題所在的,他就算在戰場一輩子,也不會喜歡這沒有見血的戰場的。”冷安說著這話的時候,一動不動的看著紅妝,紅妝頓時感覺全身變冷,哥哥給找的這到底是什麼人呐。
紅妝看著她,問道:“你和她很熟悉?”
“不熟悉,僅是知道而已。”紅妝還想要說什麼,隻見她跨步走到火爐麵前端起了藥壺,回頭看著紅妝,“小姐,藥好了,冷安先去將藥渣倒出來,小姐將小公子的服飾拿來。”說著就大步的朝前麵走了去,紅妝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剛才在她眼裏看到了一絲笑意,或許隻是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