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緊皺著眉頭,咬牙不喊出聲來,額頭的汗珠已經密密麻麻,她用力地抓住厚厚的被角,眼神中又是絕望,又是痛苦。
此時綠蘿在無暇顧及她心裏想什麼,隻考慮怎麼止住她流血。穩婆來了之後雖然說不打緊,可是綠蘿還是不敢大意。她畢竟久病纏身,未必經受得住。
君浩等是男子,早就退出了門外,溫夫人因想到綠蘿到底是未出門的姑娘,這麼留在裏麵也是不成體統,想要把她拉出來,又覺得不合適。
畢竟人命關天,還是由著她去救人吧。
綠蘿給溫夫人把脈,一個大膽的念頭浮出腦海。
不如施用銀針,把羅夫人體內的毒全部逼到孩子身上,反正孩子也是不保了,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幫羅夫人把毒排出去。
她這麼跟羅夫人說了,羅夫人已經痛得沒了力氣,眼睛睜了睜,似是要說話,可是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綠蘿也不等她了,當機立斷施針逼毒。
穩婆在後麵給羅夫人用力,突然喊了一聲:“壞了!”
綠蘿急忙看向她,那穩婆道:“好像還有一個!”
綠蘿眼看毒沙漏還剩一大半,急道:“能不能再等一會兒,等到那邊沙漏裏的沙子漏完,她體內的毒也就都排到孩子身上了......”
穩婆急的滿頭大汗,說道:“姑娘......孩子在她身上多一會兒,她流的血就越多,這樣流血哪裏撐得住?”
綠蘿看著沙漏著急,穩婆說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排毒的,不過夫人肚子裏有兩個,待會兒也未必好下來,我這裏先弄著,你看看能不能把毒都排到第二個身上。”
綠蘿心裏想,這是她能決定的嗎?隨便想往哪裏排毒就往哪裏排毒,於是說道:“我有一種藥,可以讓血立刻停住,我先讓那血停下來......”
穩婆立刻否決了,道:“這不是鬧著玩兒的,必須孩子先出來,才能止血,不然孩子出不來了怎麼辦?再說了,那孩子肯定是已經死了的,到時候動也不能行動的,別到最後沒法兒弄了,倒是害了夫人!”
她們倆這麼說著,綠蘿看那沙口,已經漏了一大半了,於是說:“眼看也就差不多了,您就再等一會兒,不趁著這次機會一下了清幹淨了,對以後生孩子也不好。”
穩婆無法,隻好眼看著羅夫人躺在床上不停的流血,可是看那血流的,多的蹊蹺,綠蘿看著看著,也覺得不對付,倆人趕緊搬了羅夫人的身子一把,羅夫人氣若遊絲,扳過她來一看,穩婆嚇得尖叫起來。
溫夫人腹上,不知何時插上了一把匕首。
此時更是等不得了,綠蘿趕緊幫著穩婆把孩子拿了出來,拿出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是黑色的,都已經成形了。
穩婆不敢看,遞給身後的丫鬟抱出去,綠蘿開始給羅夫人止血。
腹上的那把匕首,到底是什麼時候插上去的?
也算是羅夫人命大,綠蘿來時帶了藥箱,這時都派上了用場,止血補氣的藥一應俱全,綠蘿撿著最好的都給她吃了,腹上的匕首也拔了下來,還好傷口不深。
待收拾完了,穩婆擦把汗,說道:“夫人也是,有什麼想不開的。”
綠蘿卻覺得羅夫人並非自殺。
走到門外,秦夫人已經哭成了淚人兒,溫夫人勸著呢。
糟蹋的是兩個女嬰,大約秦夫人是想到了自己的一對兒女兒吧。
綠蘿給君浩使個眼色,君浩趕緊跟著她走到門廊的邊上。
“羅夫人中的毒和定瑉公主差不多,估計是同一人所為,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找到這個人。”
君浩點點頭道:“放心,我去查,隻要他們做了,肯定留下蛛絲馬跡了。”
綠蘿已經是疲憊至極了,此時並沒有心思多想,隻是恩了一聲,然後問君浩去哪兒睡。
君浩趕緊扶著她找了間屋子躺下睡覺,自己則默默地守在她旁邊。
綠蘿睡了好久,是深夜才醒來的,醒來時早就不見了君浩的人影,溫夫人倒是坐在一邊喝秦夫人說話。
綠蘿心裏感慨,怎麼這麼晚了竟然還在說話?
綠蘿走過去問道:“羅大人在嗎?我有話想要問他。”
秦夫人本來還眼淚汪汪的,聽了綠蘿這話,冷哼一聲道:“他?他的窩那麼多,誰知道鑽了哪個狐狸精的坑裏去了!”
溫夫人聽了輕輕地打了她的手一下,示意不要再說。
羅夫人是第二天下午醒來的,綠蘿一直守在身邊看護,綠蘿心裏也有氣,公婆丈夫竟然一個都不在,這樣的人家也真是瞎了眼了才會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