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醫的攙扶下,紫兒下了馬車。那邊,景瑞一個不查,果兒飛奔了過來,越過那道阻隔晁玉前路的障礙,順利來到紫兒身邊,“郡主,你沒事了?”
“果兒,你受苦了!”紫兒緊緊抱著果兒,這一路,她都無怨無悔地跟著她,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隻是,現在紫兒也不禁懷疑,自己拖累果兒,是不是錯誤的選擇。
“果兒,你先休息一下。”紫兒緩緩鬆開果兒的手,將其拉開。連夜的趕路,加上昨日的驚嚇。果兒臉色很是憔悴,眼中更帶著疲憊,隻是望向她時,眼中才閃現著神采。“昨晚沒休息好吧?先上馬車休息一下。”說著,不由果兒掙紮,便將其推上了馬車。
鬼醫轉頭,對紫兒點了點頭。
紫兒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走向端木搖。
那道褐色的線,疑惑著端木搖,也疑惑著晁玉。鬼醫對此,卻絲毫沒有顧忌。紫兒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曾經將自己捧在膝上的人,新婚夜中,對自己保證發誓的人,隻是,那些甜蜜,那些誓言,隨著每一個沉重的腳步,漸漸化為飛灰。
晁玉和端木搖猶豫間,鬼醫已經陪著紫兒越過了那條線,走到了端木搖馬前。
“紫兒?”端木搖莫名覺得心慌,這樣凝視他的鳳紫兒,他前所未見。而這樣的陣勢,這樣的疏離,更是讓他揪心。
“端木搖!你既然一心想為你死去的親人報仇,我便無話可說。”即使原先便知道真相,紫兒心中依然有著希冀。但是,當醜師傅,逼出端木搖內心深處的欲望時,她為自己編織的美麗謊言也都破碎了!
伸手,紫兒從脖子上緩緩扯出了一條紅色帶子。在帶子末端,一個銀白色的圓圈掛在上頭。
端木搖眯起了雙眼!
“這是你在新婚之夜送我的禮物,既然我們無緣,這個,你也收回吧!”紫兒猛地將戒指扯下,那雪白的脖頸上,一條殷紅的血痕漸漸顯現。一旁,鬼醫迅速往傷口上撒著藥,心疼不已。
端木搖迅速下了馬,站在紫兒身前。神色複雜地看著紫兒手心的戒指。
這戒指,承載著他的夢,也背負著他的恨!
可是,就這樣從鳳紫兒身上摘下,他不甘心。
“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即使真的有情,又如何?你放不下你的仇恨,我放不開我的雙親。我們,始終沒有前路!更何況,新婚之夜,你編織的美麗謊言,如今都一一破碎。我們,留下的,就隻有現實而已。”紫兒輕輕說著,雙眼之中,沒有淚水模糊,隻餘清明。
端木搖這才重新審視鳳紫兒,這個十三歲的妻子。
新婚之夜,為了蒙蔽這個他以為不知人事,不懂人間醜惡的小姑娘。他鬼使神差之下,將最重要的東西給了她,同時,也給了她承諾。雖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依然騙的他的小妻子歡笑連連。也成功哄騙她,留在了將軍府上。
可是,現在聽著鳳紫兒的話,他卻猛然發覺。從一開始,他就錯的離譜。他的小妻子,不是懵懂不知,而是太識大體,才隱忍不言。她用她的天真,她的無邪,掩蓋了她知道的真相。她強顏歡笑,或許隻為了局勢,又或許別有用心,卻讓他汗顏!
遠處,晁玉遠遠地望著鳳紫兒。
那枚戒指,他將紫兒帶出將軍府的時候,便發現了!可是,從它消失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將疑惑深藏在心中。此刻,真相大白,卻是如此血淋淋,一如他想的那般,沒有甜蜜,隻有苦澀。
“王爺!”滄月也不躲避了,將閻羅令遞給晁玉,卻隻見晁玉搖搖頭,征詢了一下景瑞的意見,隨後才將閻羅令放回晁玉的懷中。“王爺,天涯何處無芳草!”最後,滄月隻得將這句原本晁玉送與他的話,原話送回。
“是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晁玉看著遠處,鳳紫兒的身影漸漸模糊。可是,當初他說得多倘然?如今,卻隻覺酸澀在嘴中,滿腔苦澀與誰說?
“對不起!”遠處傳來了端木搖的聲音。這三個字,讓晁玉愕然,也讓紫兒身邊的鬼醫驚訝。馬車上,果兒也掀起了車簾,在一旁觀看著。
“我接受。”紫兒抬頭一笑,“沒關係。”
端木搖猛地渾身一震,眼中迅速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情愫。隨後卻被冷漠掩蓋。
這是他送給她的禮物。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這麼回到他的身邊。可是,現在的情形,由不得他接受,也由不得拒絕。端木搖看了看遠處斜靠在樹幹上的晁玉,他正旁觀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