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繳械投降,不然老子取這小鬼性命!”一聲高叫從船尾傳來。

“表哥,救我!”金小尾的哭聲跟著響起。

烏鳶一驚,手裏的劍光隕落,手臂被一雙鐵掌倏地拿住。邢鉞和薑炎也幾乎同時受製於人。金小尾總是丟他們的臉,但他是他們的兄弟,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他媽的,是個還沒長毛的小鬼頭。”鐵掌的主人是個大塊頭的光頭漢子,兩條眉毛比邢鉞的還粗、還濃、還醜,“栽大啦,栽大啦,隻是幾個小鬼而已,咱們這樣興師動眾地鑿船、登船,傳出去可要丟死人了!”他大聲朝船尾喊道,臉上的神情頗為懊喪。

船頭和船尾的燈籠亮起來,一眾海盜從燈光中走出,足有二十餘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然而畢竟是南海同胞,模樣與邢鉞等人沒什麼兩樣,眉眼和神情同承一派,除了穿著不一樣。

海盜們將四個藍製服少年提到燈下。

“小鬼頭果然是遊龍幫的人,可惜毛都沒長全,咱們今兒晚上是白忙活一場咯。”一個穿紅裙子的漂亮姑娘撇嘴說道。

烏鳶也愛撇嘴,不過沒她撇得好看。

少年們在燈光下低著頭,羞愧多於恐懼。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別人手裏的俘虜。

“小小年紀,不好好念書,大晚上在海裏遊蕩個什麼?”光頭漢子罵罵咧咧。

“人家不是瞎遊蕩,人家是來取你錢三金這大海盜的性命的。”賊子的同伴取笑他。

“取老子性命?來來來,看老子不擰掉你們幾個的小腦瓜。”

“要殺就殺,多說什麼?”薑炎顫聲道。

“對!”邢鉞和烏鳶附和,咬緊牙關。士可殺不可辱,少年人尤其如此。

“嘿!小鬼頭還敢叫板?誰來教訓教訓他們。”

“我們來!”海盜中跳出四個少年。三男一女,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沒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薑炎等人互看一眼,這一次看到了堅定和對彼此的鼓勵。他們自然接受挑戰,死也要死得體麵!

八個少年站成兩列,瞪得溜圓的眼睛裏射出熊熊的怒火。一邊做困獸鬥,一邊要滅滅敵人的氣焰。可在船上圍觀的一群大人眼裏,這四對四的比試充其量隻是孩子間的一個遊戲,是他們彌補夜襲遺憾的笑料。特別是當金小尾上場時,對手看出了他那點與眾不同。

“與傻子比劍,我不也成了傻子了麼?”海盜方的男孩將劍丟在地上,氣鼓鼓地道。大人們哈哈大笑。

於是烏鳶替表弟上場。從黑市換來的好劍幫了他大忙,他連贏兩場,斬斷兩把鋼刀。

後麵一個對手不服氣:“他的劍比我的刀好!”

“願賭服輸!”小海盜在某個長輩的嚴厲嗬斥中怏怏下場。

薑炎肅然起敬,他與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比準頭,躲避完對方向他連擲的三枚梅花針後,才射出第一箭,他的風度竟為他在海盜中獲得一陣喝彩。

邢鉞與一個十四歲的男孩較量劍法,輸了三劍,腿上和胳膊上都掛了彩。他氣得大罵,卻對傷處視而不見,最後竟是對手主動提出給他包紮傷口,讚他是條漢子。

“遊龍幫裏也有好樣的嘛。”

“遊龍幫裏當然有好樣的,不比咱海盜中少。”

“老子怎麼聽不慣你這語氣呢,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

“你他媽才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這叫該讚就讚,英雄磊落。”

“我呸,你英雄?佩刀被人一招就廢啦!”

“我操,你笑話我是不是,老子輸的是刀,不是刀法,更不是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