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六月的一個下午。
天氣燥熱,公路上塵土飛揚,一輛超載的不能再超載的城際公交車飛馳而過,留下一道灰黑色的廢氣,呼嘯著,揚長而去。
“喂,青蛙,還有多遠啊?”
烏龜:本名王毅,重慶萬州人,大一時舉行臥談會,我給起的,一直沿用至今,算來已有四年之久,每次想來都覺倍感榮幸。大學四年,烏龜和我關係最好,幾近無話不談。此子愛好甚廣,尤以遊戲、籃球為最,隻學習令其深惡痛絕、煩不勝煩,四年走來紅燈不斷,總能凱歌高奏,實在是令人咋舌不已。
“快了,快了,最多還有十多分鍾!”
青蛙:我,真是汗顏,人雖泛泛,外號卻使人眼前一亮,大有我不如青蛙之感,實在悲劇!我本名馬常青,河南省新鄉市獲嘉縣太山鄉董莊村人。當然,沒人願意去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隻要知道我是青蛙,其它就沒什麼重要的了。要問這外號是怎麼來的,還真應了那句話——無巧不成書。四川人有個習慣,每逢遇到不確定的事情向別人詢問,都習慣性的要在最後麵加上一個語氣助詞“哇”。記得大一剛開學不久,我們被送到四川某個軍區接受軍事訓練,我要跟你說的是,管我們的那位教官是位正統的四川佬,個頭不高,長的卻十分可愛,皮膚紅裏透白,隻是滿臉的疙瘩不盡人意,你要是看上一眼就絕不忍心再看第二眼。盡管這有些打擊人,可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保證。軍訓第一天,我們幹的第一件事就是盤腿坐在髒兮兮的水泥路上。我們軍訓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有事沒事往髒兮兮的水泥地上坐,可我一點也不在意,真的,我甚至坐過比那髒上一萬倍的地方,那可是真正的水泥,到處都是髒水和爛泥巴,真他媽混賬透了。四川佬假模假樣的站在我們麵前,手裏拿著一份名單。我敢說他長這麼大肯定還沒幹過這種事:手裏拿著一份寫滿人名的名單,站在一群混賬學生前麵。你看的出來他內心充滿膽怯,他原本就通紅的臉上現在更紅了,滿臉疙瘩就像熟透了的櫻桃。嘿,這可真******夠讓人惡心的。我的天,我寧願他能不那麼膽怯。我是說,如果你看到一個人因為膽怯臉上的疙瘩就會變的像熟透的櫻桃,你要是看到了就寧願他不那麼膽怯。那樣子看起來可真夠恐怖的。沒等多少功夫他就開始照著名單念起我們的名字。四川佬差點沒咬掉他自己的舌頭。你知道的,四川佬說普通話本來就是很困難的事,再加上有些名字要麼念起來十分拗口,要麼就盡是生僻字,你查新華字典也得花去兩萬年才能找到讀音的那種。這就更增加了難度。四川佬差點就咬掉了他的舌頭。雖費力了些,但總沒出什麼笑話。唯獨念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真不能確定——這哥們兒愣是看了半天,然後十分緩慢的,十分疑惑不解的念道:馬常——青哇。然後,你明白的,我就完了。
“十多分鍾?媽的,你怎麼不去死,剛還說五六分鍾就到,現在又成十多分鍾,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
汗,大汗,罵就罵吧,誰讓咱確實不知道路呢!
河蚌:何海龍,老家在甘肅,這人大毛病倒是沒有,就是偶爾反應有些遲鈍,平時聊天什麼的老是比別人慢一拍,除了弄出不少笑話,倒也沒出過什麼大事。我倒真希望他能惹出一次大事來呢!如果一個人反應有點遲鈍,你就巴不得他能惹出點什麼亂子來。平常要是有同學偶爾反應慢一點,我們就會立刻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怎麼跟何海龍似的!人們總是樂於拿一個人去嘲笑另外一個人。誰都這樣。
“嗬嗬,你個瓜娃子,傻了吧,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不懂裝懂。”
小六兒:四川綿陽市人,一般情況下我們又叫他“六兒”、“P六兒”、“馬小六”,當然這些全都是我給起的。他叫陸俊杉,我嫌叫著麻煩就直接喊他“小六兒”,後來漸漸衍化,便又有了後麵那些個綽號。大一的時候我們都看《武林外傳》,裏麵燕小六這個名字更讓我們對“小六兒”這個外號推崇備至,以至於後來又開臥談會,談起“小六兒”這個外號是誰起的,烏龜跟河蚌兩個還跟我爭執不休,最後竟被河蚌這個混賬加三級外加卑鄙無恥不是人的東西給強行霸占了去。可憐我的“著作權”啊!
至此,原四川大學江安校區西區四舍七單元301A的成員已全部到齊。乍一看,怎麼一群水生生物,我說則不然,這不還有一個“六兒”嘛,他可是一隻十足的旱鴨子。其實,那時候我們也打算給六兒起一隻水生物的綽號來著,四個湊一起好歹也能算個迷你水族館,誰要來我們寢室串個門,還可以收個門票什麼的。隻是我們三個——當然不包括小六兒——商討了一晚上,也沒找到比“小六”更合適他本人的的綽號,最後隻能放棄。要說我的大學是否留下什麼遺憾,這就是一個了。可憐川大宿舍有史以來第一個水族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