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蕊兒一提醒,張曄和陳宏錦兩人皆麵目詫色,張曄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司機來,並沒有急著認同蕊兒的猜測。他心有狐疑,這世上的騙子一日未死絕,那騙術便是日新月異高居不下,蕊兒年齡尚小閱曆不足自然容易被人蒙騙過關,可他怎麼說也比蕊兒多吃了幾年米飯,明白看人看事都不能隻看表麵。
“如果不是啞巴,看他滿臉無辜的樣子,一定會開口替自己求情的,可如果是啞巴,就算心裏有天大的委屈也隻是有口難辯,替人背黑鍋。”蕊兒躲在張曄身後歎息著,嘴角輕輕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自眸中快速滑過。
“不管怎樣,現在是法治社會,他撞人逃逸就是他的不對,是不是有人在幕後主謀這都交給警察去查了。”陳宏錦跟著說道。神情極是嚴肅,像是覆了一層冰雪,“我現在就送他去警察局。”語氣中帶著他獨有的威嚴,不像是在和誰商量一般,而張曄也找不出他那麼做的不妥之處。
望著陳宏錦的背影,身材高大的他輕輕鬆鬆地便拎著司機轉身,臨走前特地看了眼蕊兒,蕊兒正低頭撥弄著染了綠色液體的袖口,全然沒察覺到他眼中的困惑和疼惜。
一旁的張曄卻是看盡眼裏,笑進心裏,看來那陳家少爺對蕊兒很是放心不下。他若是知道張曄為了自保故意遷就蕊兒,不敢惹怒蕊兒心裏會不會好受些?當張曄再度抬眼時,發現陳宏錦正死盯著他,眉目間藏著異樣的笑:“張先生你還是去最近的醫院看看藍玫吧!否則你今天注定寢食難安!”
“張曄會為了那女人寢食難安?”蕊兒立即抬起頭來,像是被人在神經上紮了一根,盯著陳宏錦緊張而疑惑地問。陳宏錦笑著看了眼張曄,眼中盡是寒冷,卻在瞬間轉化為春風般的溫柔,目光自然也轉向了蕊兒。他衝蕊兒招手,示意蕊兒過去,他有話要和蕊兒單獨說。
張曄不屑地挪開頭,想跟蕊兒說悄悄話,可以直接請他回避的啊!張曄這人最通情達理了,絕對不會妨礙人家傳遞溫情蜜語的。陳宏錦不想讓他聽到的話,他也不屑於聽見,陳宏錦如果是想借機說他壞話,讓蕊兒離開他,那張曄一定阿彌陀佛感謝他。
剛想到這裏,張曄的胳膊就出現了一雙嫩白如薑蔥的手,不得不承認蕊兒在沒有毒氣發作時皮膚一定比任何女孩都好,可媲美剛出世不久的嬰兒。蕊兒嘴裏是從沒有過的甜美聲音:“走吧!親愛的,我陪你去看藍玫!”
“什麼?”張曄猛然一怔,心都差點跳出來,實在讓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出自蕊兒之口,可是她麵上的笑容亦是如出一轍的甜美。看著這被春風催出的花朵,張曄忍不住用目光去搜尋那“春風”的身影,陳宏錦已經將司機推上了車,正準備駕車離去,丟了一抹冷笑給張曄。
他到底在心裏盤算什麼?張曄全然不知,原以為隻有女人的心思夠難猜,沒想到這男人心裏想什麼,張曄也依然猜不透。不過他竟然可以說服蕊兒,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做到張曄做不到的事,其實這樣的人會不會真的適合蕊兒……蕊兒的聲音再度響起,將他浮想聯翩的 給拉了回來,蕊兒嘴裏依舊像含著蜜糖一般:“我說真的呢!我哪忍心你寢食難安呢?”
“其實我……”話到嘴邊,張曄卻說不出來,難道讓他撒謊,說他心裏根本就不擔心藍玫的死活,一點的哦不在乎她現在狀況?要張曄說這些與內心作對的話,還不如給他把刀子,以肉體進行自虐呢!蕊兒也沒再等張曄說什麼,便拉著張曄一路疾跑著。
張曄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蕊兒那麼能跑,跑出很遠都能臉不紅氣不喘的,感覺就好像在漫步一般。難怪她能追捕回那肇事逃逸的司機呢!張曄在她麵前,再度顯得很脆弱,汗水自額頭悄無聲息地鑽出來,燥熱感爬上喉嚨堵得呼吸不暢快。
蕊兒的手腕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串手鏈,銀白色的鏈子上掛著不少雕琢精細的小圓球,那些小圓球隨著蕊兒奔跑,帶起風來,是一串脆耳悅人的鈴鐺聲。不過……不過那被它所付托的手腕,蕊兒的肌膚白如冬雪,比之前張曄所見的還要白,近乎一種淒慘的白。
“蕊兒!”張曄大叫了聲,旋即驚住了蕊兒的步子,蕊兒回頭去看張曄,眼中有著不解,她緊抿著的嘴唇紅得好似張曄腦海中那滿地妖嬈,色澤極近釋放的花朵,她的麵色比白雪還要靈澈,給人一種就快透明的感覺。
“蕊兒,我們還是打車去醫院吧!這樣跑著太辛苦你了!”蕊兒怎麼會不知道累呢?就算她的體質與常人不同,很可能有驚人的表現,但是那些與常人有所差異的變化可能就是她身體向外發出的一種訊號。
“我有跟你說我累了嗎?”笑容自蕊兒的嘴角蔓延開,很快便布滿整張蒼白無力的臉,合著那如紅色櫻花的唇,帶著醉人的某種可取名為成熟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