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急轉回去。
房中遍地狼藉,小葉在牆角咬牙苦撐,卻不出言討饒。
墨靜芸的巫家拳,剛勁不外露,卻又行雲流水,一著身,必重傷。殷會仁正著急,卻見墨靜芸身一扭,露了破綻。
想在心上人前露臉的小葉,毫不遲疑,踏步出拳。拳未至,墨靜芸已身如柳彈,那破綻分明是誘敵之餌。拳三腳七,身法打人力無比,這一出三不歸的狠招,小葉擋不了。
殷會仁搶上前去。墨靜芸一退,擎出長鞭一抖,熟練地將他捆住。馬君彥和小葉目瞪口呆中,她越窗而出,正落上燎原火的馬背,長鞭提甩,殷會仁如捆好的木樁般,身不由己隨她飛出窗外。
蹄聲驟響,墨靜芸將他橫置鞍前,縱馬欲去。
小葉輕嘯,白馬疾至,擋了燎原火去路。
墨靜芸正要驅使它,勁風突襲腋間,卻是小葉下了樓,拔了根丈餘長的晾衣竿當槍使來:“墨姐姐,放開會仁。”
竹竿呼嘯,抖出無數虛影,將墨靜芸逼下馬去。小葉這竹竿使來與尋常槍法大異,竟有不少鉤戟用法,墨靜芸自度空手難支,長鞭一抖,甩開殷會仁。
路人見兩女鬥毆,紛紛退遠了圍觀。
長鞭祭出,小葉便有些招架不住。
墨靜芸之母早亡,父親墨秋雨曾是鏢師,年歲大了,才歸隱開藥局。膝下隻此一女,本想收徒傳武,不料女兒對武學頗有天賦,特別是鞭法,十六歲時,小城中已幾無對手。
小葉越鬥越驚,竹竿太輕,為鞭勁所纏,左右進退皆不由己。一使岔力,竿飛鞭至,如空穀傳音,直抽麵門。
電光石火間,一人撞來,讓她避過破臉之險。
蛇影逝,長鞭橫。望著握了鞭梢的殷會仁,墨靜芸冷聲道:“家中有事,殷伯母讓你速歸,話我帶到,歸否隨意。”
長鞭“簌”地竄回,墨靜芸翻身上馬,不再回頭。
人群漸散。
小葉見殷會仁發征,在他眼前揮了揮手:“你的魂也跟著走啦?”
殷會仁擠出笑,扶著她的雙肩搖晃:“我的魂不還在這裏麼?”小葉臉一紅,就身投懷,殷會仁抱著她,眼梢卻望向絕塵而去的背影。
小葉遠來勞累,在馬家別院歇息了一下午。晚飯時分,殷會仁去叫她。
才在門外,便聽見小葉屋內念念有詞,仿佛在禱告。
殷會仁輕輕附耳門上。
“求大仙保佑阿媽、會仁萬事安好,也保佑父親的在天之靈能放下一切。他想的,女兒會幫他完成。”
殷會仁心頭一暖,正要喚她,卻聽她歎了口氣,接著道,“今日向大仙多求一事,也請保佑墨姐姐萬事順意,快些找到她喜歡的如意郎君。我明白是自己不好,搶了她愛的人,讓她傷心。但我不能失去會仁……”話音激顫,似在傷心落淚。
想起墨靜芸離去時的神情,殷會仁胸口微悶,推門而入,口中大聲道:“這事不用求神拜仙,靜芸才不會傷心呢!從小到大,無論摔倒或練武受傷,我從沒見她流過淚……”
“你偷聽我的話。”跪在牆角的小葉嚇了一跳,轉頭起身,“會仁,你不懂的。對女人來說,有些東西比命還要緊。”
殷會仁見她悶悶不樂,岔開話題道:“你不是喜歡看能樂麼,晚上帶你看武陵戲,這可是別處沒有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