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陛下。”瑞兒身後的侍女趕忙行了一個屈膝禮,“我這就想辦法把耳環改成挾在耳垂上麵的。”
“不用了。”施文格爾皇帝擺擺手,示意侍女退下去,然後解開衣領最上麵的兩顆扣子,從領子裏麵抽出一條用金屬掛起來的墜子,解下來,掛在瑞兒的胸前。
施文格爾皇帝的動作引起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騷動,嗡嗡的議論聲從飛船大廳的各個角落傳來。加林無力地扶住艙門,給在航空港迎接皇帝的貴族們看見這顆亞特蘭蒂斯之星掛在這個女孩子脖子上,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並未注意到四周的騷動,瑞兒低頭用手掌托起這個墜子,殘留在上麵的溫度說明它一直都被貼身戴著。這塊水滴型石頭的上端用銀色的金屬做了一個簡單的托,以便能夠掛在金屬鏈子上,隨著角度的變幻,月黃色的石頭裏有點點金色的東西在流動。
“好了。”滿意地注視了對麵的少女一會,施文格爾轉身,然後伸出胳膊。
“要挽嗎?”接觸到施文格爾的目光,瑞兒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紅了臉順從地伸出手挽住了施文格爾皇帝的手臂。
雖然是弗德裏安星團領主的獨生女兒,雖然出生在貴族家庭,雖然從小就接受過正統的禮儀和社交禮節的訓練,通過舷窗看到亞特蘭蒂斯皇家軍港外黑壓壓的人群,瑞兒的胃還是不由自主地抽痛起來。她禁不住呻吟了一下。
察覺到身邊少女的緊張,施文格爾把右手放到了挽著自己左臂的瑞兒的手上,“我們直接回皇宮。”
“沒有應酬嗎?”原本以為會有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的瑞兒雖然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可以避免過多地同外麵那些素不相識的人打交道,她跟著釋然起來。
“因為星係的準皇妃第一次到來才會有這麼多人來迎接吧。”安撫地拍拍瑞兒的手,施文格爾說。
亞特蘭蒂斯帝國皇家軍港,以首相、國務大臣軍務大臣為首的朝臣早已經候著了。雖然施文格爾皇帝沒有經過他們就擅自決定了自己皇妃的正選,作為軍事集權帝國的臣子們也沒有幹預君主私生活的權利。但是,因為準皇妃的到來,他們還是擺開了迎接君主的儀仗。
厚重的紅地毯鋪在了甬道上,皇家衛隊警衛們禮服鮮明,荷槍實彈分立兩邊,地毯的一端連接在旗艦奇格弗裏德將要落下的地方,另一端則是等候自己君主的朝臣們。
銀白色的奇格弗裏德優美的艦身很快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原本同身邊同伴低語的人們都閉住了嘴巴,人群中嗡嗡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亞特蘭蒂斯帝國的旗艦奇格弗裏德號平穩的降落在起降平台上,待停穩後,艙門慢慢打開,廣場上,悠揚的音樂響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艙門方向。
挽著施文格爾皇帝的左臂,瑞兒心虛地微微低著頭走上了厚重的紅地毯,兩個人一直走到了地毯的中間,站定。
以帝國首相、國務尚書和軍務尚書為首的朝臣們紛紛跪了下去,用整個帝國最高的禮節迎接自己的君主。
“起來吧。”待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施文格爾才開口說。
又是一陣騷動,跪下來的人紛紛起身。然後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施文格爾皇帝身邊的女孩子身上。仿佛被炙熱的陽光烘烤一般,瑞兒覺得那些目光讓她額頭和手心有細密的汗水滲出來。渾身也很不舒服,不過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敢鬆開挽在施文格爾皇帝手臂上的右手。
“你們在皇宮裏的辦公室等我。有些事要交待一下。”施文格爾皇帝麵無表情地說,腳步卻並未過多停留,直接帶了瑞兒走上了紅地毯另一頭的那輛帶著皇室標誌的地上車。
隨著車門關上,瑞兒長長舒了口氣,一轉臉正撞上施文格爾皇帝那張探究的臉。
“呃?臉上有什麼?”見施文格爾的眼睛並未移開,瑞兒為難地問。
“不是……”用手指撐起下頜,施文格爾若有所思,“我沒想到你穿禮服也這麼好看……原以為休閑裝更適合你……”
“是嗎?”也不管誇獎的人是自己不喜歡的人這個事實,被誇獎了的瑞兒興奮得臉有些漲紅了,伸手握住脖子上的墜子有意無意地玩弄起來。
施文格爾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停留在瑞兒手指上那枚不久以前還掛在自己胸前的墜子,然後移開了目光。
坐落在群山之間的亞特蘭蒂斯皇宮龐大建築群西北角,被丘陵和湖泊環繞的是一幢全木結構的三層別墅,外牆被塗了柔和的乳白色,從湖泊對麵望過去如同出水的珍珠一般瑰麗,因此被命名為珍珠廳。
原本隻是有類似度假別墅功能的建築在經過一番不必要的打掃與重新修整之後迎接進了自己臨時的新主人,亞特蘭蒂斯未來的皇妃瑞兒·曼納特。
一走進珍珠廳底層的大廳,瑞兒就看見一名穿了長裙的青年女子帶了一幹的侍女和仆從等候在那裏。
“小姐。”見瑞兒走進了大廳,她和身後的仆人們都跪了下去,“我是您的生活主管蘇菲·華格爾。從今天開始,由我負責照顧您的生活。”
“華格爾小姐嗎?”瑞兒說。
站起身,女子笑了一下,“如果您願意可以叫我蘇菲。”
聽見不必稱呼姓氏瑞兒明顯放鬆下來,“蘇菲,叫我瑞兒就行了,大家一直都是這樣叫的。能帶我看看我的房間嗎?”
“請跟我來。”屏退了身後的仆人,蘇菲帶了瑞兒沿著樓梯走向二樓,“陛下怎麼能讓小姐獨自一個人到這裏來,怎麼說都應該親自送到珍珠廳來吧?”可以看出來隻一接觸瑞兒就已經贏得了她的好感,言語間也因此有了些責怪施文格爾皇帝的成分。
“啊……首相大人好像在辦公室等他,他很忙……”似乎是在為施文格爾皇帝開脫,不過,停了一下,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反正他也不是那麼在乎我,有什麼關係,倒不如自己來這裏要放鬆得多。”
“怎麼會。依照陛下的性格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迎娶自己不喜歡的人做妻子的。而且那枚亞特蘭蒂斯之星不就是很好的證明嗎?”蘇菲·華格爾的腳步略作停頓地等瑞兒跟上來。
“亞特蘭蒂斯之星?”瑞兒不明白,見蘇菲的目光落在自己脖頸肩的那枚墜子上才明白過來,“你是說這個嗎?”
“亞特蘭斯之星,安娜皇後的遺物,是陛下最珍視的寶石。擁有它的隻能是陛下最愛的那個人吧。”說完,蘇菲重新邁開步子繼續上樓上走去。
“怎麼會?”想起送給她時施文格爾那副毫不在乎的表情,瑞兒顯然不相信她的話,搖搖頭跟著走上了二樓。
樓梯口兩邊各有一條走廊,地上鋪了淺色帶了金屬色斑斑點點花朵的地毯,牆壁則鋪了帶有本來紋理的木板,單色的吊頂配以奢華的水晶燈,雖然同樣擁有與皇家地位相稱的大氣,更多的卻是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的休閑意味的假期氣氛。走廊的盡頭是一整麵的大落地窗,雖然被重重的幔帳和窗簾阻擋,透進來的光線也足以照亮整個走廊。
帶著瑞兒向右一轉,蘇菲在右手邊的房間門口停下,“這裏是您的房間,小姐。對麵,”蘇菲示意道,“對麵是陛下的房間。”
“咦?他也住在這裏嗎?”聽說施文格爾也會住在這裏瑞兒有些慌張,“他不住前麵的那些宮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