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對於小縣城來說,思想還太過封建,未婚先孕這種事情根本就無法接受。爺爺在做領導時沒少得罪過旁人,如今家中出了醜事自然是會落井下石,後來爺爺就被撤職回了家中。
被逼無奈之下,夏浩宏娶了我的母親,從此也摧毀了屬於這個家庭該有的光榮。
家中沒一個不唾棄我的母親,夏浩宏更是首當其衝的厭惡,幾次毒打,差點害得母親流產,最後好不容易生下來,也就是我的出現,母親說看見了生活的希望。
她膽子特別小,隻敢坐在地上吃飯,如果抬頭看了一眼夏浩宏,而夏浩宏沒有察覺,一定會美滋滋的笑上半天。
我當時就捧著個破碗往嘴裏塞東西,我問母親為什麽不能到桌子上去吃飯,母親臉色慘白的沒有說話,夏浩宏卻聽到了,他盯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因為雜\\\\種是沒有資格坐我們夏家的位置。”
或許夏浩宏至今都沒覺得我會是他的親女兒,隻把母親當做是求上位的婊/子,為了嫁進他們家門,隨便跟男人睡覺,所以才有了我。
母親從來不做辯解,她隻是抱著我一邊又一邊的篤定,她說安啊,你是我跟你爸爸的孩子。
她取名叫我夏安,其實寓意是想讓夏浩宏徹底安靜下來,一家人好好過日子的吧。
沒想到後來還是抑鬱到連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隻能以自殺作為收場。
我握著夏浩宏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我說:其實你多希望我能有個爸爸嗎?以前我以為所有爸爸都是這樣的,可你為什麼要讓我上學,讓我看見別人的爸爸,他對自己的孩子多溫柔啊,你讓我怎麼甘心。
我眼睛有點濕潤,眼淚掉進被子裏,很快就沒了蹤跡。我平複了心情,鬆開他的手,重新壓在被子上。
在他們的感情中我是個錯誤,但既然把我生下來就應該有所承擔,我不知道應該選擇去責怪誰,等到長大對於感情的事情有所概念以後,母親死了,所有事情都是物是人非,我想要歇斯底裏的跟她爭吵也空有一肚子的怨氣。
我想質問她是白癡嗎?為什麽要去喜歡一個不可能的人,還明知道一輩子都不會幸福,還硬是跟家裏斷絕了關係去省裏求我爺爺。
她總是說,安啊,媽媽是最愛你的呦。
可我卻是他們感情中,最無辜最痛苦的那一個。
縱使我痛哭流涕,也沒有人再願意去將我攬進懷裏,對著破舊到開始長荒草的土堆,我即便有著再多恨啊、怨啊,也都隨著空檔期煙消雲散,獨留半生歎息與悲涼。
病房的門打開,她拎著一大包的飯菜回來,高興的衝我晃了晃。
“好久沒跟除了自己孩子以外的人吃飯了,所以一激動買的多了點,我去街邊買了烤鴨,聽說牌子很響,很多人慕名過去,就特地耽誤了一些時間排隊,現在我們趕緊來嚐一嚐。”
我坐在板凳上笑彎了眼,“嬸,我也是。”
“恩?”她整理著飯菜。
“我也很久沒有跟親人以外的人吃飯了,真好啊,家的感覺。”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伸手去摸我的臉,“趕緊把板凳拉過來吃吧,到時候涼了就不好吃了還傷胃,我知道你胃有點毛病,還特地買了點粥,等下你先喝點粥暖胃。”
飯菜聞起來確實很香,她沒有騙我,肚子本來平平靜靜的,突然就開始饑腸轆轆起來。我不由的感歎一下,拉過板凳做到她的對麵。
她正在說著應該先吃什麽再吃什麽的,突然間我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誰啊大半夜的,也不讓你安生。”
我笑著搖搖頭,起身把包的拉鏈拉開。手機拿出來顯示的唐曉念三個大字,我一瞧這哪能得了,再不接的話果斷性命堪憂,我趕緊按下通話鍵,一邊咬著鴨腿,一邊把手機夾在耳朵跟肩膀處說:“喂,曉念姐。”
“臭丫頭你怎麼突然就離開享樂了啊!還不跟我打一聲招呼!我還以為你在三樓,在二樓台階處等了老半天呢。”
我說:曉念姐您找小的有什麽事啊。
她在那頭笑:“趕緊的,老地方約起,今天晚上老娘可要好好的拷問你,把你吊在房頂上大刑伺候。”
我說別啊皇上,一來就對臣妾這樣,多不好,臣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實在不行以身相許功過相抵,你看成不。
她笑出聲:“你丫可別給我貧嘴,趕緊的,就我們兩個,老地方,我在那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