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身上的唐曉念起身把燈給開了,驟然亮起的光線讓眼睛還稍微有點不適應,眯了眯眼,等看到唐曉念的模樣以後整個人就都愣住了。
她臉上腫成一塊,青紫瘀痕明顯,嘴角破了皮血跡已經幹涸,身上的裙子也全是不知道哪裏蹭的灰塵,被扯散的零七碎八。要不是她聲音沒變,我真認不出她來。
我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去摸她的臉。
我就問她:“是那個東南商城的老板幹的?不是跟他關係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間下手打你呢?”
唐曉念沒說話,就用手摟著我,把腦袋埋在我胸口處。
我強行鎮定的撫摸著她的後背,我說你先待在床上別動,我去找止痛藥跟消毒水去,到時候萬一留疤就完了。
她抱著我沒動靜,我想要起身也被她摟著動不了,我看她心情不太好,也就沉默著陪著她待在房間裏。
過了半晌她鬆開我,啞著聲音說了一句:“我跟高崎成完了。”
我沒反應過來,消化了好幾遍還是沒聽明白,她不是早就跟高崎成結束了嗎,又何來完了這一說。
唐曉念流著淚跟我說,高崎成去島嶼上找她了,還跟東南商城的老板狠狠打了一架,後來高崎成以毆打遊客的罪名被抓進警察局裏,唐曉念就被東南商城的老板當成出氣筒,關在屋子拳打腳踢。
我聽著感覺事情堵在腦子裏有點消化不來,又覺得心裏頭憋著一口氣,恨不得衝到東南商城砸場子。
我耐著性子安慰唐曉念,等她徹底平靜下來的抓著她的肩膀問她:“高崎成為什麽會知道你跟東南商城的老板在島嶼上旅遊?又是怎麽會找到你的?”
唐曉念低著頭臉色很蒼白。
“是我說的。”不等我問她,她便自顧自的去說:“我想讓他死心,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女人,都已經待在場子裏當了這麽多年的坐台小姐,我以為他見到我的那一刻就應該明白,沒想到他仍舊是固執的要打電話給我,讓我別執迷不悟了,好好跟他在一起。”
唐曉念抬手抓著我的胳膊,眼神裏滿是悲涼:“夏安啊,你說我還有資格答應嗎?我沒辦法,我隻能讓他死心,我跟他說我在跟東南商城的老板待在一個床上睡覺,讓他別打攪我的好事。以為這樣他就該明白,沒想到那個白癡直接是去了東南商城問了經理他們家老板的去處,趕在最後坐飛機到了我那裏。”
之後的事情無需再明說,因為忍受不了唐曉念跟別的男人親密接觸而選擇大打出手,對於正值年輕氣盛的男人很正常。
唐曉念說她跟高崎成完了,我想也是,大概沒有回頭路走了。
我想到高崎成對於坐台小姐的職業深感厭惡,卻在我麵前篤定的說唐曉念很不一樣,屬於男生單純又真摯的感情在我看來確實很天真,也是我們這種女人望塵莫及的。
我不是很讚同唐曉念的做法,但我也很理解。
倘若高崎成真的跟唐曉念在一起了。
高崎成他並非是個普通人,高家二少爺,當兵回來,前途無量。如果局限在娶坐台小姐的名聲上,他可能會一輩子受人指點。甚至於還會冒出家庭的抗拒跟社會人士伸張正義的鄙夷。
高崎成會過的很艱難,唐曉念也未必輕鬆。
她心死了一次,再痛第二次,可能就不是徹痛心扉所能概括的了。
更多的還是情感在作怪,說到底唐曉念狠不下心去讓高崎成受苦,他那種人估計半輩子都是受人敬仰著過來的,根本不明白身居輿論中心到底是什麽感覺。
我知道唐曉念難受,她有很多事沒跟我說,也不想去說。我把她扶到床上,她眼睛死死閉著,嘴唇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我起身去了客廳把剩下沒用完的消毒水拿在手裏,重新回到臥室的時候唐曉念已經睡著了,我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感覺涼到了心裏。
我在想唐曉念既然都能意識到她跟高崎成沒有好結果,我當初又在執著於顧成舟什麽,如果能警覺的明白顧成舟的危險所在,或許現如今就不該陷進去,痛不欲生。
我不是怕站在顧成舟麵前求他被拒絕,我是怕他露出厭惡的表情來。雖然在台子上這種表情看的多了,但要是顧成舟的話,我想我可能會痛的要死。
偶爾放在心底想想,想倘若沒有久爺的橫插一腳,沒有那場意外的發生,沒準顧成舟對我有點感覺也說不一定。
在窘境下,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