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休息室的門就開了,一個人探著頭說:“曉念姐,莉姐讓你出去選台呢。”
我聽著聲音耳熟,轉頭看了眼現在門口的小姐,長相挺清純的,衣著也搭配著長相走,跟場子裏一群濃妝豔抹的小姐風格截然不同,就跟個剛踏進社會沒多久的大學生似得。
她看到我以後表情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收住了。我察覺得到,也覺得她長相眼熟,思來想去這才反應過來是顧成舟前些天帶進家裏的坐台小姐,隻是沒等辦正事呢就被我跟顧成舟的架勢嚇跑了。
我沒想到她是享樂裏麵出來的人。
唐曉念歎了口氣讓她出去,說你就跟莉姐講,夏安回來了,我得陪陪她。
那小姐關著門就離開了,唐曉念鬆開我說:“你走了以後又來了一批新人,這個姑娘在場子裏麵最有名氣,顧成舟有事沒事也愛點她。”
我努力將表情恢複到正常的狀態,我說那挺好啊,那孩子挺漂亮的還會來事,肯定能幫你不少忙。
她抓著頭發說:夏安你怎麽就明白,當時她在顧成舟家裏看到你,所發生的事情都跟我們說了,她說你過得一點人權都沒有,我們是姐妹,你這樣瞞著我你覺得我心寒不心寒?
我的第一反應是:原來她們都知道啊。
想起方才從享樂門口進來,一群姑娘圍著過來誇我氣色好變漂亮了,還問我顧成舟對我好不好。
我原先還納悶她們突然之間怎麽就熱情起來了,原來是這樣,她們都把我當笑話看呢。
我心裏頭堵的不舒服,但我也沒難受到掉眼淚的程度。這種感覺近乎是不痛不癢,別人怎麽看我的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看著唐曉念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盯著地毯。
我走到她酒櫃裏,開了一瓶最貴的倒進高腳杯裏。
我說你們聽到的一點沒錯,我確實沒有人權,過得也不好。
我想我可能是場子裏混的最差勁的一個了,別人被包養都是過一陣子闊太太生活,陪人睡覺還能拿到珍珠項鏈,我除了重感冒以外一樣也沒得到過。被逼無奈得罪了自己金主,半個月生活過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結果還被之前聯係的姐妹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唐曉念或許是心疼我,但我清楚,大多數的人,誰不是喜聞樂見的想看我的笑話?連我都想要笑話自己,真失敗啊,這輩子活的。
唐曉念抬頭看著我:“那你為什麽不打電話跟我說一聲?你這樣讓我們多擔心你知道嗎,生怕你哪一天想不開就自尋短見去了。”
說著說著唐曉念聲音就哽咽住了,她捶著腦袋說自己真沒用,連場子裏最好的姐妹都保護不了。
“你說你有事沒事招惹什麽顧成舟啊,要是別人,姐姐再不濟勾引人總會啊,我替你受這個苦還不成嗎?你非他/媽跟顧成舟扯一塊,我有勁都沒處使…”
我扔下酒杯把唐曉念抱在懷裏,我說:“就我這脾氣你還不知道啊?顧成舟想死我都不會,我命可硬著呢,還沒有像自殺的傾向,你也把我想的太懦弱了。”
她就摟著腰特別用力,硬憋著我也能感覺她在哭。
唐曉念為我哭我感覺挺讓我難受的,她這人不愛哭的,因為我這事沒少費心。
我拍拍她的後背說:“你別擔心啊,其實顧成舟也沒對我怎麽樣,你自己看看,我身上不是一點傷都沒有嘛。”
她聽聞果然開始抬起頭勘察我的身體狀況,好在顧成舟不是什麽受虐狂,沒有打人的癖好,除了脖子上有點顯眼的吻痕以外,找不到一點被毆打過的痕跡。
唐曉念舒了口氣說:“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我還以為顧成舟惦記著之前你給他下套那事,把你關在房間裏沒日沒夜的打你呢。”
“關在房間裏是對了,但他確實沒打我。”
別說是沒打我了,甚至於連看我一眼,在我眼裏都是種奢侈,他除了解決需求的時候會主動過來找我,幾乎從來都不跟我說話,也不走到我的視線範圍內,通常都是半夜睡不著開門的時候,才發現顧成舟躺在大廳沙發上睡覺,一桌上全是文件。
然後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顧成舟就不見了,沙發上連點屬於他的味道都沒有。
唐曉念沒聽明白,我昂頭喝了杯紅酒,說:“我被囚禁了,沒時間表沒概念,從我到他家就開始了,大概半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