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過分強調權威會導致下屬消極懈怠
伽利略說:“需要英雄的土地,才是不幸的土地。”傳統企業強迫或變相強迫個體遵從,正是知識工作者效率下降和流失的罪魁禍首。而個體自由空間的大小,將成為決定組織成就的決定性因素。在新型的組織中,管理者要卸下權力壓在員工身上的包袱,讓每一個人在工作中充分地享有自主的權利。安德烈亞:“沒有英雄的國家是個不幸的國家。”伽利略:“不!需要英雄的國家才是不幸的國家。”
這是20世紀德國最偉大的戲劇家布萊希特的代表作《伽利略傳》中一句很經典的對白。
伽利略說得對。在每一個員工都敢說真話,在做實事的企業中,權威的樹立並不是最重要的。“一將功成萬骨枯”,老子雲:“聖人不死,大盜不止。”中國人崇拜英雄,喜歡把能人的作用過分誇大,將能人和英雄樹立成“神”,並寄予厚望。這種現象在管理學裏被稱為“暈輪效應”。從政治家到企業家,失敗常緣於被眾人的期待架空。權力和威信的集中和過於強調固然有利於調動全體的力量做事,但如果過於集中在一個人的手中,很大可能會造成獨斷專行的後果,同時還會壓製所有下屬的個人創造力,限製了更出色的決策、建議的采納。
掌有大權的權力者之所以會鶴立雞群,其實是因為自身過於強勢,使得眾人都跪倒的緣故。下屬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唯唯諾諾,被動服從,不敢也不願承擔責任;越來越懶惰,越來越沒有自信,隻想維持現狀,覺得隻要不被開除就好。
明末亡國之君崇禎帝過於注重個人的權威,事必躬親,動輒督責臣屬,大臣稍有疏忽,便大加訓斥。而這樣的行為,最終導致了大小臣工們對於朝政中的一切事情,最好是噤口不言。皇帝督責越嚴,臣下越不敢擔當;皇帝焦勞越勤,臣下就越偷安怠慢。晚明著名的學者劉宗周就在批評崇禎帝的奏疏中這樣說:“求治之心操之過急,不免釀為功利;功利之不已,轉為刑名;刑名之不已,流為猜忌;猜忌之不已,積為壅蔽。”崇禎朝的政局,正是這樣惡性發展下去的,而他最終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所以在集權時代,被統率的“大多數”為逃避責任,經常把一切責任都推諉到少數擁有權力的人身上。
在知識與信息時代已來臨的今天,企業效益的來源和發生,既不是來自於組織內部資本投入的生產能力,也不是來自於組織外部的顧客滿意程度,而是來自於我們經常談論的、司空見慣的“知識”。知識隻能來自於個體,個體貢獻的知識造就了組織成就。就如管理大師德魯克所說,在“知識社會”裏,知識的運用者和製造者——而不是傳統的“資本家”的投資——才是經濟增長的原動力。早在半個世紀前,美國經濟學家、諾貝爾獎獲得者索洛,就已發現資本投資對美國生產率增長的貢獻隻有1/8。
第2節 趨勢轉變:個體空間決定組織成就
過去,我們通常會說,個人是因為存在於組織中,才因此有了個人成就。但是現在,這個次序被顛倒過來了,是個人巨大的知識貢獻造就了組織成就,或者說,個人成就不再是依賴於組織而出現。企業組織成果的出現,也不再是依賴於傳統的人與人之間緊密無縫的銜接,而是取決於個體自身自由空間的大小;以知識為工作技能的知識工作者,他們的個人自由空間越大,他們貢獻的成就可能就越大。
這時,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當知識工作者身處組織邊界之內時,他的個性和熱情總是受到無形的壓抑,但是,當他逐漸遠離企業組織時,他的創造力反而獲得了成倍的增長。
這個事實證明了一個結論:傳統企業強迫或變相強迫個體認同組織價值觀的做法,其實正是知識工作者效率下降和流失的罪魁禍首。這就意味著傳統的權力或權威管理限製和強令個體執行的辦法,將成為未來企業成果降低的最主要因素,而個體自由空間的大小,將成為決定組織成就的決定性因素。
我們經常會看到這樣的管理情景:雖然組織裏的個體對於組織目標或者分配給自己的任務,既不認同也無興趣,但是他卻不得不違心地接受;雖然他對於僵化教條的績效考核和獎懲,恨得牙根癢癢,但是他卻隻能被迫忍受。於是,個體與組織之間,就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一方麵,企業以強硬的“沒有任何借口”的姿態,采取了種種懲罰與獎勵的製度措施,試圖獲得組織目標的實現;另一方麵,員工卻演繹出了種種對付企業製度或管理者的反抗方法,偷懶、逃避和消極對抗,成為他們無師自通的拿手好戲。
一位公司的老總訴說自己的遭遇:“過去我對員工不滿意時,脫口而出的就是,‘不聽我的,就請你走人’。如今我要是對公司裏的諸多知識員工說出類似的話,他們會頭也不回地推門就走了。更可怕的是,他們可不是回家,而是直接去競爭對手公司上班,或是自己創業跟我打對台。”
越來越多的企業組織在有效地改造自身,淡化領導個人權威的影響,使組織變成工作團隊的集合,由各種角色所構成的金字塔形的等級組織逐漸被一種更加開放、更加平等的現代組織所取代,在所有的組織中,將會出現個人影響力取代權力的趨勢。管理者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為個體創造出更大、更自由的個人空間,並由此獲得個體的知識創造所帶來的豐厚的貢獻成果,他們不再被假定擁有一切答案,而是盡力給他人授權賦能,引導和協調員工,使他們去處理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