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遠玄點點頭，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還有一點是說不通的，即便就是複仇，可也用不著費那麼大的力氣，把死者的腰部整個鋸開吧？”
“也許凶手對死者恨之入骨。”
“未見得，凶手鋸開死者的腰部，應該是別有用意的。就像範仲淹所記述的腰斬慘案一樣，凶手切開了死者的腹部，從正麵砸斷了死者的脊椎，這麼做也一定有他特殊的原因。隻可惜直到範仲淹去世，那起案子都沒有破獲。真相究竟是什麼，至今無人知道，這也許成了範仲淹輝煌一生中的唯一遺憾吧。”
“雖然如此，可那畢竟是宋朝發生的事情，隻可能是巧合了。”
“是啊，更多的時候，巧合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大中祥符八年，也就是宋真宗八年，你知道是公元多少年嗎？”
姬少典搖搖頭。
“1015年，”姬遠玄說，“距今正好一千年。”
天海的老城和所有的老城一樣，巷弄縱橫。
首都二環裏算是最老的城區了，這裏不光有著全國最高的房價，而且還擁有著幾百條錯綜複雜的胡同。
有龍城之稱的並州城也有著2500年的曆史，從西周武王分封自己最小的兒子叔虞開始，一直到現在的全國清涼都市，並州城也風雨飄搖了三千多年。相同的，並州也有著屬於自己的老城，也有著全晉最高的房價，也有著上百條大大小小的巷子。有些巷子實在太窄，麵對麵的兩個人必須全都側過身子才能通過。
巷子是一個標誌，巷子的多少，標誌著一座城池的曆史。
楚林生於1990年，據他自己說，他好像是生在了東區的一個倉庫裏，那裏住滿了窮人。
不過，盡管是一個什麼東西都在腐爛之中的區域，在十一月將盡的時候，還是給人一種相當幹淨的印象。因為天氣變冷，街道上的垃圾不再發出撲鼻的臭味了。
楚林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麼樣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的職業。但是，看到她死時的模樣，大概就可以想象她是怎麼樣的女人了。
楚林母親死的時候，聽說才24歲，那年他已經快五歲了。母親19歲的時候就生下了他，卻一直都沒告訴他父親是誰，也許就連母親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吧。
從楚林出生開始，他們母子倆就一直住在倉庫裏，那個倉庫比丟棄垃圾的地方還要臭。
在楚林的印象裏，母親從來沒有過太多的錢，卻還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他。母親一般晚上出門，出門前都要化很濃的妝，穿很簡單的衣服。這一出門就是一整晚，回來的時候正是太陽升起的時候。
楚林雖然對母親的印象很淺，淺到幾乎沒有，可他還是知道，母親的相貌很醜，身材也不好，化了濃妝的母親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妖精。
像妖精的女人不管從事什麼職業，都很難能賺到錢。
盡管如此，楚林還是愛母親的，因為那是他唯一的親人。而且每當賺了錢的時候，母親都會買一個加了雞蛋的熱餅子，還有一瓶甜甜的橙子汁。母親自己從來不吃，全都給他，然後坐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他吃。
於是，每天早晨就成了楚林的希望，因為隻要母親回來，他就有可能吃上一頓對他來說最好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