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遠玄看了莫然一眼:“小舟的大腦現在最多隻能儲存十分鍾的記憶。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三次進入書房距離第二次的時間間隔正好是十分鍾。當我們進去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迷茫,這就說明在那個瞬間他對我們還是有印象的。可是幾乎就是在一瞬間的時間內,那絲迷茫就消失了,他又不認識我們了。所以我判斷,現在他的大腦隻能記住十分鍾之內發生的事情,隻要過了這個時間,所有的人和事他就都會忘記。”
莫然癟癟嘴:“十分鍾嗎?真夠可憐的,魚的記憶隻有七秒鍾,他隻比魚多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可是他對一些常識性的知識還是很熟悉,而且說話清晰,邏輯上也沒什麼問題。”
“他的大腦此刻一片混亂,忘記的隻是最近一兩天所發生的事情,對那些在他腦子裏已經根深蒂固的常識性知識,他卻一點都沒有忘記。比如他會寫字,記得自己抽煙,煙癮上來之後就會自覺點煙,並不需要別人告訴他該怎麼做。”
莫然點點頭:“你說的這些雖然很有道理,但我們現在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姬遠玄遺憾的搖搖頭:“我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左小舟為什麼會變成錢廣洋,這得等婉如從閩南回來之後才能知道。至於他消失了五年的記憶究竟是什麼,那也得等我看了他的書稿之後才能有定論。”
左德厚有些焦急:“那我們現在就是束手無策,隻能幹等著了?”
姬遠玄點點頭:“隻能等著,別無他法。”
婉如是在12月25日聖誕節這天下午趕到的閩南,一下飛機她便直接登上了長途大巴,在路上顛簸了近三個小時後,才終於到了錢廣洋的家,閩南一帶赫赫有名的大莊園錢家莊。
錢家莊占地麵積足有八十畝,裏麵宅院成群,均是明清風格的老式建築,足見錢家的戶主錢伯軍是一個相當有品味的人。
錢伯軍也算得上是考古學家泰鬥式的人物,雖然早年名聲不如他的夫人花慕容,可在閩南一帶,若是提起錢伯軍的名字,那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近幾十年花慕容專心相夫教子,很少在考古界活動,人們也就逐漸淡忘了這位偉大的女性考古學家,是以到了晚年的時候花慕容的名氣已經遠不如丈夫的大了。
花慕容18歲的時候嫁給了錢伯軍,如今已是80歲高齡。她為錢家生下了六子三女,對錢家來說他也算得上是一大功臣。除了長子錢傳宗之外,剩下的八個孩子大多已經功成名就,吃喝不愁。而且全部結婚生子,有的還有了自己的孫子,享受天倫之樂。
長子錢傳宗自小頑劣,不服管教,14歲就因為把人打成重傷進了少管所。長大之後更加肆無忌憚,加入台灣竹聯幫,在閩粵一帶組建了自己的黑幫團夥。後來因為殺了人畏罪潛逃,二十多年杳無音信,生死不知。獨子錢廣洋天生聰明,小嘴也甜,最得祖父母喜愛。
錢傳宗逃亡之後,錢廣洋的母親沒過多久就去世了,當時隻有六歲的錢廣洋成了沒有父母的孩子。老夫婦覺著孩子可憐,就倍加疼愛著他,所有兒孫裏麵,老夫婦是最疼愛錢廣洋的。
當婉如踏入錢家莊的時候,已經夜色深沉,錢家莊內的燈火也陰暗了很多。後園中花木都已凋落,冬意肅殺,晚風蕭索,就連那一叢杏花,在幽幽的月色中也弄不起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