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奶奶猛地回過身來,眼中滿是懷疑和警惕,厲聲問:“你究竟是什麼人?大半夜的跑來吊唁,又是看衣服又是看臥室的,你有什麼不良居心?”
婉如一時語結,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柳奶奶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姬公館的人,而且又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我早就把你轟出去了!不懂規矩……”
柳奶奶在前麵走,婉如在後麵跟著,心中暗暗後悔。是啊,哪有前來吊唁的還要參觀死者臥室的道理?沒這個規矩啊!心說自己實在是太著急了,這下壞了,引起了這個老太太的懷疑,想要偷偷去看估計也是不可能的了。
婉如被安排在了跨院西邊的西房,房屋布置簡單,但是非常的整潔。把婉如安頓好後,柳奶奶冷冷地說:“不管你是來做什麼的,睡一覺明天早起趕緊走吧。明天少爺就要被火化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沒工夫招呼你。”
說完,柳奶奶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婉如歎了口氣,心說自己實在是太莽撞了。現在可好,該打聽的事情全沒打聽清楚不說,還被人家趕出家門了。她並沒有睡覺,而是打開台燈,從包裏拿出一本小說看了起來。過了一陣,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外麵沒有一點動靜,大家看來都已經睡覺了吧。
她躡手躡腳的打開門,出了院子。根據剛才的記憶,她知道錢伯軍夫婦住的地方在跨院的南邊,那是一個雅致的小院落。錢廣洋所住的小院子離得不遠,應該是往東十幾米就到了。
南國的冬夜也是很寒冷的,燈柱整整齊齊排列在小路的兩邊,整條小徑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黃色光暈裏,略帶著一絲神秘。出門的時候,婉如就換下了高跟鞋,穿了一雙平底靴,軟底踩在隨時鋪成的小路上杳無聲息。她像一個深夜而出的幽靈,又如一隻夜半覓食的小貓,不聲不響的接近了錢廣洋生前所居住的小院。
到了院子門口,她失望的歎了口氣。小院大門緊閉,上麵還加了一把大鎖子。她知道這是正常的,主人已經過世,那麼他生前居住的地方就一定要上鎖,三年之內這把鎖子都不會被打開。雖然知道能進去的希望幾乎沒有,可她還是按捺不住,盼望著能出現奇跡,所以才會深夜親自跑了一趟。
“看來這個世界上果真是不會出現什麼奇跡……”婉如歎了口氣,透過門縫往裏張望,卻發現麵對大門的正廳裏竟然亮著燈。
有燈?這裏還有人住著?
她驚訝,突然一隻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她差點跳起來,如果不是手飛快地捂住了嘴,她非得大叫出來不可。
回過身,見身後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正生氣的瞪著她。
“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想偷東西?”那姑娘問。
婉如連忙解釋,說自己並沒有惡意,隻是前來吊唁的。
“吊唁得去祠堂那邊,不是這裏,用我帶你去嗎?”姑娘問。
“啊,我已經上過香了,隻是想到他生前住的地方看看……嗯,我們曾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婉如躲閃著那姑娘的目光,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編一個什麼樣的理由。
好在那個姑娘沒再多問,掏出鑰匙打開了鎖,說:“那就進來吧,外麵可真冷,別凍壞了……陪我聊聊天,這個家簡直無聊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