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發生在印度的海德拉巴市。
那天一早,卡車司機費薩爾將自己那輛擦洗得幹幹淨淨的大卡車,按照昨天下午的通知,開到了莫卡納大街的環形倉庫麵前。
倉庫大門還關得緊緊的,屋裏不像有人。
“喂,屋裏有人嗎?”費薩爾拉開嗓子大叫,“裝貨來了!”
叫到第九聲,屋裏才有動靜。
接著,一個頭發亂蓬蓬的大胡子,從屋裏探出腦袋,沒好氣地說:“幹什麼幹什麼?你以為這兒的人個個是聾子不成,幹嘛大呼小叫?”
費薩爾笑嘻嘻道:“幸虧不是聾子,我才叫了9聲;若是聾子,準得叫90聲。——跟你說,運貨來了,準備好了沒有?”
那人道:“什麼貨?你拿提貨單來!”
費薩爾從衣袋裏取出提貨單,遞給了他。
這家夥顯然昨晚喝了過多的酒,一覺睡到現在。他去用冷水洗了好一會,才有點醒過來。
他朝提貨單看了半天,這才磨磨蹭蹭地讓費薩爾倒車進去,然後將一桶一桶酒精往車上裝。
照說,裝車自有搬運工人,不料今天一個也沒有,也不知他們上哪兒去了。就這兩件事,可見這個倉庫的管理混亂到了什麼程度。
費薩爾沒奈何,隻好幫著那個哼哼唧唧、拖拖拉拉的倉庫管理員,將貨一一裝上車。貨裝到後來,費薩爾倒成了主角,而這位管理員卻成了幫手,你說氣人不氣人?
等到貨物裝齊,已是日高三竿,費薩爾小心翼翼地開車出來,然後撥轉車頭,直朝城外開去。
他要將這些酒精運到另一個城的大倉庫裏去,被這醉鬼這麼一耽擱,怕得天黑了才能回家。
他心知酒精是件易燃易爆的貨物,原來規定隻有在早晨或夜裏開,免得稍一不慎誤傷了路人。可是今天時間被耽擱了。
費薩爾時不時的按著喇叭,時速絕不超過30公裏,慢吞吞地在大街上行駛,這段大街長約5公裏,駛出了這段路,出了城,即使出了事,行人已經稀少。
然而,人算哪及天算?才開到大街中央,前麵便來了個莽撞鬼,開著一輛小汽車直朝著他撞過來。費薩爾立即撥轉車頭讓它。就這麼一讓,卡車上的酒精出了事。可能是那個醉鬼裝車時,沒有將桶的底部放穩妥,也可能是這隻桶蓋子壓根兒沒有旋緊,總之,酒精溢出了許多,加上兩桶一擦,擦出了火花,酒精馬上點著了。
酒精的易燃與汽油不相上下,“轟”的一聲,立即起火。
路上人看見即刻大喊:“不好了,卡車上起火了,司機快快跳車!——喂,喂,小夥子,是在叫你呢,你的車上起火了,趕快跳車逃生吧!”
費薩爾聽到一片叫喊聲,起先還以為不是叫他,看人家點著他的鼻子,這才停下車來,往後一看,天,車上已是一片火。
他一時慌了神,打開駕駛室門,一躍下了車,撒腿就跑。
剛剛跑出十來步,見路人四散逃走。心想,車上全是酒精,火勢一猛,等會兒勢必爆炸,滿滿一車的酒精爆炸起來,活像一顆大炸彈。啊呀,不對,車子邊上正好是個百貨公司,裏麵人多,萬一爆炸,死傷無數,得馬上開出城外。
費薩爾一躍上車,駕駛室裏已經熱烘烘的,爆炸隨時可能發生。他一麵按響喇叭,一麵加快車速,向城外開去。
果然,人們見這麼一輛真正的“火車”開來,哪有不躲閃的?一起閃到一邊,猶恐避之不及。
費薩爾將車速提到70公裏,飛一般衝出城去。這時的火勢已是越燒越猛,伴著一聲爆炸,又一桶酒精散了架,火勢更加猛烈,連駕駛室也燒著了。
費薩爾已經顧不得自己的死活,一路喇叭長鳴,飛衝出去。
才出城門,他打開駕駛室門,腳下一個急刹車,自己跳入路邊的河中。人還未沉到河底,大地似乎在震動,整輛車子爆炸了。
救上來的費薩爾除了兩個腳掌未被燒焦,已是體無完膚、慘不忍睹。
就在他躺在醫院裏搶救的那些日子裏,他的病房外天天堆滿了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