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往山上走,遇到了泉水在流淌。
我說:“走累了洗洗腳吧。”
兩個女孩子都說不用。
然而我卻坐下來,任由\t清泉衝洗我的腳,白色的襪子在旁邊飄浮著。
其中一個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說:“孫哥怎麼啦?”
我望著旁邊飄浮的樹木無神地說:“沒事。”
好吧,我承認我是睹物思人。
我們孫家背負因果,和那些死掉的厲鬼,何不是像螻蟻一樣?螻蟻一樣,而已。
有什麼區別。
我努力走上去,脫了腳,感覺腳都要被我泡得脫皮了。
秀秀看著我擔心地說:“要不孫哥眨歇會再走吧。”
我說:“沒事。”
然後任由血冒著泡走。
之後繞過了蛇一樣地藤蔓,筆直的觸手從樹上垂下來,棕色的猴子在上麵坐著,盤著腿,巨大的樹上一片驚鴉,枯黃的樹幹上仿佛佛光遍布,我指著說:“這猴子成了精了,都會學佛祖了。”
秀秀笑:“孫哥這是學佛學瘋了啊、”
我沒有,我學的不是佛,是道,雖然道佛都不濟,但我覺得,道至少比佛好。
沒那麼惡心。
我想了想說:“走吧。”踩過一片青嵩鋪就的枯枝敗葉,底下塞著淤泥。
“嗯….”秀秀歪著她那顆大辮子說,“然後我們去哪兒?”
“孫哥你知道路嗎?”
山下麵有一個洞穴。“我們去哪裏吧?”
“孫哥你是屬老鼠的嗎?怎麼見個洞都要鑽?”
我不答話,抬起僧鞋就向前走去。我大哥送的,僧鞋上沾滿了稻草和葉條。
洞窟閃著幽藍色的光,我們走進去點了一支蠟燭。
“這裏不會又有人吧。”
我甩甩頭。“應該不會。”
秀秀那把巨大的大辮子打著我,我想她說得對,我剃個光頭就真可以去當和尚了,起碼我這張臉長得比和尚還和尚。
我望著鏡子中的我啞然失笑,臉有點腫了。
“孫哥你是不是摔了一跤什麼的,我拿了點藥,來敷敷吧。”
我別過頭,“不用。”
說得我真像個和尚似的。
…..
休息夠了,洞壁上滿是幹草。
我們繼續向前走去。
秀秀主動點燃了洞窟旁放的一支蠟燭,蠟燭燃燒起來瑩瑩火光,芯白的燭淚滴到纖長的燈管,看起來好像一個美人在哭。滴答滴答。
我說:“這裏怨氣好重啊。”
“我也覺得。”
“是不是有什麼屍體啊?”
“挖開看看?”
於是我把旁邊那個山撬橇起了。
裏麵滿是螞蟻,成堆的螞蟻,我一橇起那個呈巨大螞蟻狀的丘陵立刻湧現出密密麻麻的黑點來,如同一張紙上。
我說:“好多螞蟻。”
“有屍體吧?”
“螞蟻不能說明有屍體。”我把一隻螞蟻細細地掰開給他們解釋,螞蟻肚腹中央有細細白白的卵,“看到沒有,這個叫腐殖質,有腐殖質,才能說明螞蟻啃過肉類。”
“而你看,什麼都沒有。”我把那隻巨大的螞蟻放開,周圍密密小小的螞蟻立刻簇擁過來,啃噬它的屍體,它還在痛苦地揮著鉗子,“它是吃植物長大的,而不是腐殖質。”我往後看了一眼,“你看,吃植物都可以長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