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羽,你是在用怒吼掩飾你內心中的焦灼麼?”古月東楊挨了罵,卻並不惱,隻一派雲淡風輕地開口,“你嘴上喊著你相信他,但其實你並不敢肯定,你如今隻是在自欺欺人罷了,不錯,賀蘭堯的確對你很好,但前提是在他清醒的時候,他若是真的陷在幻境裏,把南柯當成了你,你也不能怪罪他背叛不是麼?”
“我了相信他,就是相信他。”蘇驚羽冷笑,“苗疆頂級的催情香都奈何不了他,區區幻境就想困住他?你也太看他了,他的定力萬中無一,你永遠望塵莫及。”
“隨你怎麼。”古月東楊冷哼一聲,“回頭找到了他們,若是他們之間真的發生了親密關係,你才會覺得你方才過的話有多可笑。”
蘇驚羽不再理會古月東楊,腳下步伐迅速,在白霧中找尋著回去的路。
她相信賀蘭堯。
這區區幻境連她都困不住,又怎麼能困住賀蘭堯。
“驚羽,你確定你此刻走的這個方向是正確的麼?”古月東楊悠然的聲線再度傳入耳膜,“這山上霧色彌漫你根本就認不準方向的,或許你現在就已經偏離了,也或許他們不在原地了。”
蘇驚羽一言不發,隻繼續朝前走著。
即使偏離了,也總比杵在原地強。
然而走著走著,蘇驚羽卻發現空氣中的白霧又逐漸變濃,原本兩丈之外的情景還能依稀看得清,此刻卻是三尺之外的情景都開始模糊了。
“驚羽,你看白霧又濃了。”古月東楊眉頭一擰,“隻怕黑甲蟲又要出現了。”
蘇驚羽腳下步子一頓,屏息靜聽著周圍的動靜。
甲蟲的出沒和白霧的濃淡有著密切關係,白霧淡的時候連它們的影都看不見,可白霧濃厚之時,它們便成群結隊地出動。
就像海水漲潮退潮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
離上次的甲蟲來襲僅僅才過去了一刻鍾。難不成這樣的倒黴事一還得碰上許多次不成?
簡直要瘋!
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果真也在她的預料之鄭
耳畔依稀傳來‘嗡嗡’聲,那是它們撲騰著翅膀的聲音。
古月東楊與蘇驚羽幾乎是齊齊地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蓄勢待發。
嗡嗡聲逐漸逼近。
下一刻,便見迎麵黑壓壓的一群物體飛來,果真還是一刻鍾前出現的那些掌心大的變異黑甲蟲。
“靠。”蘇驚羽低咒了一聲,二話不揚刀就上。
一想到賀蘭堯被黑甲蟲咬了,頓時覺得心中一陣怒意,手起刀落,揚起的道道勁風攜帶著內力,片刻之後地上便落了一地的甲蟲屍體。
蘇驚羽麵無表情地屠殺著,身形走動之間,踩碎了不少‘屍體’。
有的甲蟲飛的低一些的,她直接便可以抬高腳,往下狠狠地踩。
光踩還不算,她甚至拿靴底狠狠地碾著那些黑甲蟲的碎屍。
死無全屍。
古月東楊看的額角青筋直跳。
“蘇驚羽,你不覺得太惡心了嗎?”古月東楊望著她那發狠的模樣,不禁有些頭皮發麻,“何必還刻意去碾碎它們,回頭鞋底都髒了。”
“我樂意!”蘇驚羽冷笑一聲,“鞋底髒了又如何?等下山我就把鞋扔了,買雙新的,不,我覺得不應該扔,應該把這雙鞋好好保存起來,畢竟這雙鞋踏過千百屍體,很有紀念意義。”
古月東楊聽得胃裏一陣翻湧。
蘇驚羽這話是故意要來膈應他的麼?
而蘇驚羽還在繼續殺蟲碾屍,一個抬眼瞥見古月東楊那被膈應到的表情,心中泛起絲絲酸爽。
這廝承受能力果然很低,碾幾隻甲蟲就能把他給惡心到。
“古月東楊,你是不是覺得我踩它們很惡心?”蘇驚羽嗬嗬一笑,“我告訴你吧,這都不算什麼呢,我還見過有人把昆蟲炒來吃的呢,什麼爆炒蚱蜢,蔥爆蜜蜂,紅燒蜻蜓,聽蚱蜢拿來油炸可好吃了,脆香脆香的……”
古月東楊再也聽不下去,張口發出作嘔聲——
“嘔!”
爆炒蚱蜢,蔥爆蜜蜂,紅燒蜻蜓……
想想就覺得渾身寒毛直豎!
而就在他幹嘔之時,一隻黑甲蟲撲騰到了他臉上。
下一刻他便覺得臉頰一疼,發出一聲悶哼。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抬手就往自己臉上打。
“啪!”
黑甲蟲被打落,同時也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蘇驚羽瞥見這一幕,很不給麵子地笑出了聲。
這一記自抽嘴巴抽得好,糾纏有夫之婦應有的下場。
蘇驚羽雖嘲笑了他,但也並未袖手旁觀,眼見又有一隻黑甲蟲落在古月東楊另半邊臉上,她抬手便朝著他的臉打出一拳。
古月東楊吃痛,伸手捂上了發疼的臉頰。
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然而他自然不能有絲毫抱怨,隻能默默受了。畢竟一掌是自己抽的,另一拳是蘇驚羽為了幫他驅趕黑甲蟲打的。
空氣中的黑甲蟲愈來愈少,而古月東楊被黑甲蟲襲擊了之後,卻察覺到丹田中的內力在流失,以致於他想要再施力都覺得力不從心。
他竟然步了賀蘭堯的後塵。
抬眸望了一眼此時站在他身前孤軍奮戰的蘇驚羽,他心中格外鬱悶,卻也有那麼一絲絲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