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雖是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但卻各各哭得傷心無比,那少女看見蕭遠哭泣過後一把推開蕭遠,又拾起一顆樹枝,寫道:“你為什麼有那麼傷心的事?”蕭遠一怔,暗想這句話正是我想問你的,但他此刻心胸堵塞,正恨不得有人傾吐,遂就拿過樹枝,將自己的一身遭遇,都在地上寫了出來。
蕭遠擦了又寫,哭了又擦,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時候,隻寫得地上的泥上都鬆得寫不出字來了,蕭遠就另外換塊地方,隻寫得蕭遠的膀子都酸了,他就歇息一下,歇息的時候,他又不禁哭了起來。
那少女亦是邊哭邊看,一會兒跑到別處,卻撿那隻方才被少女自己拋掉的丹藥葫蘆,將裏麵的剩於丹藥,又給蕭遠一起吃了下去。
少女本來自悲命運,此刻卻是為蕭遠的命運而痛哭,但丹藥有沒有的時候,淚也有流盡的時候,太陽從東邊升上來,升到中間,此刻卻將要回西邊落下去了。
蕭遠哭泣過後長身而起,將手中的樹枝,遠遠拋了開去,心胸之中,仿佛舒暢很多,因為多年以來,蕭遠終於找到一個能夠傾訴自己悲哀的人。
積鬱一消,蕭遠心中隻覺空空洞洞地,什麼事都再也想不起來,那種化為小鳥的感覺,卻又自心中升起,他第一次感受到丹藥,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東西,也第一次感受到,哭是一件多麼奇妙的事。
暮色將臨,風中已有些涼意了,但這兩個人,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心裏麵卻仍然滾燙的,世間可有什麼事能冷卻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心中的熱血呢?
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從山丘走下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去了,四麵的天空,有晚霞,絢麗無比,雖然一如往日,但蕭遠的心情,卻是和往日迥然不同的。
因為蕭遠此刻身側已有知己。心胸不再寂寞,雖然他連那少女姓名還不知道。
那少女一手提著布袋,一手搭在蕭遠的肩上,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腳步也有些踉蹌,但卻走得極快,蕭遠直覺得仿佛有個人在背後推著自己,使自己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蕭遠卻忘記了自己是個又聾又啞的殘廢少年郎,
蕭遠他不知道自己的聲與音正在恢複之中。
他開始知道這全是那少女搭在自己肩上的一隻手的力量,心裏對少女的道術,不禁更加欽佩。
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也不辨路徑,走了也不知多久,隻見四下越來越荒涼,競連樹林都沒有了,走到這種荒涼的地方來,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今天晚上到哪裏去歇?
哪知蕭遠目光一抬,卻見蒼茫的暮色中,矗立著一幢樓閣的影子,此刻蕭遠不害怕,也不管那幢樓閣是什麼地方,也不管那樓閣的主人會不會收留衣衫襤褸的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過夜,蕭遠一拉那少女的袖子,就快步走了過去,走到跟前一看,心裏更是高興,原來那幢樓閣外麵的大門,竟是開著的。
這幢樓閣矗立在無人的荒郊,居然敞著大門,此事若被蕭遠看在眼裏,覺得有些奇怪,但現在蕭遠都已有了七分藥意,卻全然不管這些,蕭遠筆直地走上石階,探頭一望,隻見門內庭院深深,連一絲燭光都沒有。
暮色雖深,但時已白晝甚長,此刻卻還有些深深亮光,而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穿過院落,走進大廳,卻見屋子裏麵四處,都結著蛛網,大廳裏桌椅殘敗,四壁蕭然,顯見這幢氣派甚大的屋字竟是一個荒宅。
一個白熊族少女,一個人類少年哈哈一笑,少女將手中的布袋重重地放在一張八仙桌上,哪知“喀查”一聲,那張方桌竟喀查過後倒了下去,蕭遠咧嘴一笑,心想:“你這個大口袋像個石頭,裏麵東西大多,一定重得嚇人。”一麵蕭遠往旁邊一張椅子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