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假麵藏心(1 / 2)

“你來之前,長生君是這冥界唯一一個能夠讓我的渡船行得緩慢的人呢。”不知何時,重邪穿越了斬靈殿,站在了她身後。見她望著長生君的背影,卻開口說道。

“這的確讓人驚訝,但是,讓我更驚訝的是,長生君不斷來我麵前刷好感度是為了什麼,或者說,他求什麼?”何素擬望著長生君的背影,似喃喃,又似說給重邪聽,但她臉上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重邪靜默。

“而讓我更想不明白的是,千年來不理冥界諸事的重邪君竟來我斬靈道,這又是為了什麼?”

“或者說,讓我好奇的是,長生君對你說了什麼?而你,又來求證什麼?”何素擬轉頭,望著重邪笑。

重邪也望著何素擬,唇角也帶了笑。

“那麼,你來冥界又是為了什麼?或者說,你是什麼?”

何素擬挑眉:“既然我們都有想要問對方的問題,不如……”

“不如什麼?交換答案麼?”重邪頗感興趣道。“倘若要交換答案的話,那我得小心一點,畢竟,我那天接你來時難得糊塗,竟讓你給騙了,你哪有那麼容易被夢鬼拉下水去呢。”

“你就算再弱,都好歹是一橋的君王呢,更不論說你本來就很強大,不然也不會當著我和長生君以及長生橋的眾陰司的麵放跑那隻夢鬼。”

“長生道眾陰司看見你弱,隻是因為你想讓他們看見你弱;你想讓你斬靈橋的陰司看見你溫暖,於是包括虞畫沈辭他們在內,便覺得你讓久居冥界的他們感到溫暖;你想讓我看見你無害,我第一眼――至少在今天長生君與我交談之前,我覺得你很無害;而,你想讓長生君看見你脆弱,他便覺得你冷硬與威嚴之下,是不安與脆弱。”

“能這樣的操控人心,真是可怕。”

“拒窺前世、執守今生的你,遊戲風塵、戲謔長生君的你,冷靜威嚴、殺伐果決的你,到底哪一個是你呢,我真是好奇。”

“所以,我們交換答案吧。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而我告訴你我為什麼來你的斬靈殿。”

“才不要,我都猜到你的答案了,我為什麼還要閑著沒事玩什麼交換答案的遊戲呢?還有啊,你少說了一點,”何素擬翻白眼,“你說,天君寂非岑有沒有感覺我是一個能禍害了他家弟弟的禍水呢?”語罷,她唇角又挑上一抹笑,像一隻狡黠的貓。“我又不傻。”她又說。

“你在我這討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我相信我也是,不如,我們來手談一局?”不知何時,何素擬已從角落裏翻出個棋盤來。“我聽說你可是冥界的棋王啊。”

“好啊。”重邪笑。他的眸中,水光散盡,褐色瞳仁變成黑色,裏麵好似天地初開時,無序卻又蒼茫的混沌,他抬頭,望向何素擬,然後,他看見何素擬的眸子中好像盛了宇宙始行時的星空。

在三界諸神之間,下棋從來不是單純的下棋呢。

――下棋,又叫觀心。

長生道。

長生殿。

“阿桀,從前我隻道你任性,卻從不知道你任性到這個地步。”長生殿內的花園中,天君倚了一根蟠龍的石柱,神色淡淡的把玩著一枚君戒,他麵上八方不動,可說出的話語卻沉沉的,帶了幾分威嚴。天君麵前的一塊巨石上,長生君大嗽嗽的躺著,一條腿高高翹起來,搭在另一條腿上,不住的晃,儼然是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這般吊兒郎當的人臉上卻蓋著一部佛經,封麵上繪了大朵大朵的菩提,禪意頗濃。長生君聽見那三十三重天上最尊貴的天君同他說話,他竟鳥也不鳥,隻當身側沒有這麼個人。

“我隻是來通知你一聲,斬靈橋的君主她必須死。”天君的語氣依舊淡淡的,仿佛這麼殘忍的話並不是由他說出的,那般依稀平常的語氣,就似他隻是談論了一下今天天氣的好壞一般。他抬頭望了一眼依舊毫不在意的長生君,卻又開口道:“無論你為你的偏私要找多少個理由,我笑笑就好,但是你要讓她在這冥界,或者說你要在對斬靈君主向來都虎視耽耽的三界名位君主反應過來前讓她掌握斬靈道,有自保之力,這個私心你否認不了。”天君又說:“無論你是否提前授她君戒,她都必須死。”天君語中這次帶了森然的殺意。

“我說,您老都教得我快丟了人性了,難道你還不許我任性麼?”長生君的臉埋在佛經下,說出的話聲音有些悶悶的:“而且,什麼叫授於她君典與君戒呢?斬靈橋的君戒此刻不正在你的手中麼?”他頓了一頓又說:“雖然我長生橋隻在二十四橋中排名第四,可如今冥界,冥君與十八橋君主都不在,第十七橋君主向來不理凡塵事,所以如今的冥界我就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