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二哥’,觸動了百裏連山心中的敏感。
若在過去,不知道赫連昊已經病危,不知道他自己已經是個無後之人。
赫連昊的這聲‘二哥’隻會讓百裏連山心生厭惡。
可今天,在這種情況下。
赫連昊的一聲‘二哥’,讓百裏連山想起他的少年之時。
若是人生可以回頭,若是時光可以倒流,他寧可不要這一身通天動地的武功。
他隻要,做回那個懵懂無知,整日和赫連天嬉鬧的少年。
百裏連山強壓下中的悲傷,低聲說道:“陛下正值年少,當以龍體為重。朝中大事,可分派各部,陛下居中策應,大可不必事事親為。”
“哎,二哥你說的我有何嚐不知?”
或許是重病纏身,赫連昊話語之間,沒有‘朕’的自稱。
一個‘我’,一聲‘二哥’,是那麼親切。
“陳公公,我有話也和二哥單獨說,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
陳公公沒有多問,轉身就走。
赫連昊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親自搬來一張椅子放在百裏連山麵前,說:“二哥坐下說話,你我兄弟,無須見外。”
百裏連山看了看赫連昊,靜靜的坐在椅上,問:“禦醫可曾診斷過了?”
他問的,是赫連昊的身體。
作為一個強橫的先天高手,百裏連山能夠通過一個人身體的氣息,察覺到那人的真實情況。
陳公公沒有騙他。
赫連昊的病,已經到了膏盲。
十七八歲的年齡,青春年少,赫連昊的身體本應該充滿生機。
可現在,他的體內,氣息駁雜,血脈陰沉,處處透著死氣。
若是不出意外,隻怕赫連昊活不過今年冬天。
“二哥無須擔心,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從生下來,就享盡人間富貴,也做過權傾天下的皇帝,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赫連昊渾不在意的笑了笑:“二哥,我這次讓陳公公私下召你回來,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是有些自家話想和你說說。”
百裏連山離開沉沙江大營,知道的人並不多。
他去哪裏,什麼時候回來,同樣沒多少人知道。
陳公公等在失魂嶺,帶百裏連山回京的時候,更是一路避開了各種關卡,就算是進入皇宮,也是施展輕功,避開守衛。
這種反常的舉動,讓百裏連山心中驚疑。
百裏連山皺眉問道:“可是宮中有‘鬼’?”
赫連昊點了點頭,表示默認。
百裏連山當即大怒,霍的一下站了起來。
“何人敢如此大膽,竟然敢私下監視陛下!告訴我那人是誰,本將這就前去打殺了他!”
“二哥息怒,二哥息怒。”
赫連昊連忙拉住百裏連山,低聲說道:“二哥放心,縱然有宵小作亂,可隻要有二哥在,這天下,始終是咱們赫連家的。”
“二哥,咱們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赫連昊轉口問道。
百裏連山想了想,說:“遷民之時,半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