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____峰)(1 / 1)

“那是****峰!”船家不知何時站到我們身邊,激動地說,“沒想到我生平能夠見到****峰!”

我和柳世準備下船。他已經預備好了一個包袱。

隻聽船家自言自語地說,“曾有無數人來到高藏雪山想要征服群山主峰,然而傳說主峰有神明庇佑,幾千年來無一人能夠踏足,所以又叫****峰。”

剛一上岸,隻覺刺骨的寒風迎麵襲來。

“二位,若是想要觀賞雪山就在山下看看就行,山上不知道埋了多少登山者的屍骸,勸你們還是不要去了。”

“多謝大叔關心,我們此去三日,若是不回,請你們照原路返回。”柳世在岸上遙遙衝船家抱拳。

秦樂婉剛剛出艙,見我們並肩上岸,臉上不由得憂慮起來。

柳世對她投以一眼放心的神情,轉身往那籠著七彩霞光的山峰走去。

我邁開步子跟上他。

冷凝的空氣沉沉地籠罩著整座山,一路走來沒有見到任何活物。數不清的樹頭像開滿了梨花,那梨花順著斜坡蜿蜒、陡峻地通向天際。我睜大眼睛望著周遭被雪覆蓋的高山,忽覺以前似乎來過這裏。搖了搖頭,晃掉腦中胡思亂想,我與柳世並列前行。

到了主峰山腳,柳世抽出特意帶來的長劍,一步步戳著深淺往上走。

“你跟著我的腳印。”

我踩著比我大出許多的腳印,仰頭隻見他月白色長衫與雪白的山體已經相融。

往上爬了幾步,他像想到什麼似的,忽然停住了,轉過身子打開包袱翻找著。隻見他不一會兒翻出一個黑色的圓餅狀的皮壺遞給我,我疑惑地接過來,隻覺手心裏暖而溫。

“這是我師父自製的手焐子。你們灩城的人,來了外麵地氣不夠,總是怕冷,我師父那時候就喜歡捧著它…”似乎想起了他的師父,他眼中悲傷一閃而過,“山上很冷,你抱著它,裏麵的水涼了你就施法弄熱它。”

說完,他不再看我,轉身繼續探路。

“你不是禁止我用陰陽訣麼?”我捧著暖爐微笑著問他。心中不覺身在雪山,倒像在賞滿山鮮花。

“想來是我苛刻了,隻要你不用邪功害人,我不應該阻止。”他邊說邊戳,劍入雪中簌簌的聲音不時地響在山中。

是看在我到底救了你和你的樂婉娘子的份上,良心發現了吧。

“你怎麼能說我的武功是邪功?”說得我好像是個歹人!

“你的武功?丹若陽的武功,你使了,自然不是正義的。”

我忍俊不禁,“你以為天下間就她一個人能練?”

他的動作頓了頓,旋即又恢複,一步一步往上走,踩出深深的印子。“還有一個,是她命定的丈夫。”他主動岔開話題,聲音略微低沉問道,“你是偷練了陰陽訣被她發現逐出灩城的吧?”

“在你眼裏,我是這樣一個人?”他來灩城那一年,丹姝也剛從緊閉室裏放出來。我不由得好奇,他眼中丹姝那丫頭是怎樣的。

“你嫉妒一切,尤其是你姐姐丹若陽能夠得到的。而很多時候,她未必比你得到的多。”

“哦?那你說,丹若陽沒有什麼?”

他出劍砍斷一株攔路的碩大喇叭似的植物,飛濺的雪花落得他滿頭銀白,“你到過灩澦塔麼?”他問我。

“自然。那裏關了九個灩城的不死人,都是無上的高手。也是一群瘋子。第一重塔那個,我遠遠望見過一次。你也見過?”

“我沒見過,我聽師父說過。那裏實際有十個人,那第十個才是最厲害的,那九人就是合力也未必打得過他,所以他們出不來。你姐姐雖然在塔外,可是和他們有共通之處,他們都一樣不自由。”他語調平穩,像在講一個故事。我聽得入真,心中如豔陽高照,由內而外生出綿綿純陽之氣。

灩城自下而上,人人隻知我尊坐上端。

聞我的名不敢見我的臉。

尊我不死。

敬我神功。

歌我的功

頌我的德。

卻不知我豔羨自然生死,欽慕灩城男女自由恩愛。

那種常人種種生活,我有多想挨個體驗一番。丹姝永遠不會懂。她可以說句不高興就能生死決殺,我卻不可以。

常人有一顆心,我卻有兩顆。

一顆心擔負灩城晴雨,另一顆卻向往自由寫意。

“你是她的妹妹,希望你不要再傷害她。”

雖然他也許隻是隨口說說,我的心思卻是婉轉起伏。追著他往上走,卻忘了看腳下。割裂似的皮肉分割的疼痛自腿上鑽心而來,我抽了一口氣,隻見剛才被柳世砍掉的喇叭狀的植物正張著血盆大口緊緊咬著我的腿部,鮮血滲過裏褲粘在了那株此刻儼然長了血肉模糊的臉孔的植物上。

瘮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