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山峽口的時候,秦樂婉已經離開了。兩個人沿著河道走了很久,才遇上一隻船。
上船以後才發現船艙裏坐著一位閉目養神、抱著洞簫的男子。那簫尾墜著金鳳瑪瑙,很是別致。男子裏麵穿著黑色雲衫,外麵一件羽絨大氅,黑白相稱,光是坐在那裏的絕代風華就令無數美人失色。
見我們進來,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那眼神悠閑卻異常冷淡。
柳世在他對麵優雅坐下,端方的模樣很是脫俗。
乘船的大叔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終落在我的臉上,呆呆地問,“姑娘,你們要去哪裏?”
柳世不悅道,“大叔,擦幹淨你的口水。順流而下,潁川。”
“這位客官,他們要去潁川…”
那男子睜開雙目,狀似漫不經心地掃了我一眼,“同去。”
清寒的聲線隨著水麵冽風送入我的耳中,那聲音近的好像耳邊呢喃。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柳世笑若春風戲謔地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搖了搖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不,我隻喜歡你一個。”
柳世那偽裝的溫和笑容戛然而止。仿佛討了個無趣,別過臉悶悶地坐著。
對麵男子徹底睜開眼,修長的雙腿翹著,渾身散發著強大的冷意。
“你那麼快來找我幹什麼?”我微笑著問他。正像他能夠看透我的偽裝,我也能看透他的。隻是他的偽裝更易識破,那種強大的氣勢,天下間恐怕無出其右者。
他直言不諱道,“我追蹤不到你了。以為你出了事,過來看看。”
柳世沒想到我們是認識的,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既然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的事情很順利,不如跟我回去吧。”伯顏昭月不容置喙地抓住我的手。
柳世的眼睛眯成一條長長的縫,“原來早就有奸情。”
伯顏昭月冷漠地看了看他,“兄台既然不喜歡她,何不讓給我。”
柳世靈眸清澈,唇若朱丹,啟齒露出高貴淡雅的微笑,“你也聽她說了,她隻喜歡我一個,沒辦法的。”
“這就是你喜歡的人?”伯顏懶洋洋枕臂靠在船艙橫木上,語氣頗為失望道,“這個人表裏不一,是屬狐狸的。幸好你隻是喜歡他而已。”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人用這種語氣說柳世,然而這一次,我竟有些認同。柳世雖然變了,但卻是最懂丹若陽的人。朝朝暮暮的相處,如何換不來漸漸深入的喜歡,我不信。怎麼也要再試試,我側過臉看柳世。
他頗有些憤悶,“你怎麼說話呢?我看你還是屬狼呢!你才是表裏不一,明明一張死人臉還配把簫,更裝!”
伯顏昭月湛藍的瞳孔冰寒如霜,“你說對了,我確實屬狼。”我正不解他們為什麼吵了起來,伯顏昭月手快得將我摁到懷裏,飛速垂頭,親了我的臉頰。
我推開他的臉,知道陰陽訣對他沒用,被他大力掰回臉,又親了我的下巴。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徹底愣住。
隻見伯顏湛藍的瞳孔漸漸緊縮,深深地望著我,“這個女人是我的,你既然不喜歡,就不喜歡到底。”
我用袖子擦了擦臉,不經意想起玄冰的吻。兩個人雖然長得一樣,性格真是差遠了。我怨恨地望著他“嘔心!”我呸呸吐了幾下,努力掙開他。叫柳世不準喜歡我,明擺著挑撥我們岌岌可危的關係!這個敢在我的床上隨便躺下的人,原來是個惡魔!
柳世正要說話,隻見船底一道水柱大力衝向艙頂。而外麵,那船家已經血淋淋地趴在了搖櫓邊。下一刻,數十道水柱自船底衝開來,船板激烈晃蕩,頃刻分裂四散,水柱下麵正有無數刀劍正在狂刺亂砍。整隻船以極快的速度下沉著。
水花四濺,無數水柱打在我的臉上,嗆得我鼻間難受,猛咳了一陣子,我胡亂抓了最近人的衣袖,大喊道,“我不要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