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見你喝高了,我不知道打給誰,就打給方助理了,但來接你的人卻是白助理。”涼歌把事情的經過說了遍,臉上的表情淡淡,壓根沒提他酒後胡言亂語的事。

莫錦天沒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涼歌正收拾碗筷時,隻聽莫錦天突然一聲:“你相信命中注定麼?”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深深的鑽進了涼歌耳中。

很難想象,一向雷厲果斷的莫錦天竟問出如此感性的話題來。

涼歌怔了怔,看向他,寡淡回到:“以前信,現在不信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多少感覺,隻是說完以後,心下涼冷陣陣,忍不住回想過往。

從答應做韓少偉女朋友的那刻起,涼歌覺得這輩子相攜一生的人必定是韓少偉,再無他人。

韓少偉是她的初戀,她沒有經曆過失戀的苦楚,也沒有設想過不好的結果,心裏隻有美好的畫麵,結婚,生子,偕老……唯獨沒想過分手。

“你呢?”涼歌反過來問他。

莫錦天表情冷冷的,似笑非笑的回了句:“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這樣的話題讓臥室裏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打從聽到張默耀提到那個名字後,他便鬱鬱寡歡,涼歌心想,他心裏一定是打結了吧。

她能從他的言語中感受到那份失落。

“凡事得往前看!哪怕受了傷……也要繼續往前走!”看他一臉落寞,涼歌忍不住安慰一句。

莫錦天瞟她一眼,說了句她內心極其讚同的話,“我們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解決問題麵麵俱到,可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卻無能無力。”

雖然不明白他所謂的難題是什麼,但這一刻開始,涼歌覺得那張冷漠的麵孔後麵潛藏了太深的痛苦。

“那就靜下來,把自己身上的難題當作別人身上的困難,再好好想想解決的方法吧。”涼歌語調輕巧,試圖緩解這沉重的氛圍。

莫錦天薄涼的嘴唇躍起,而後看著她,說:“你倒是樂觀。”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誇讚,也不覺得是諷刺,總之聽起來怪怪的。

“不然呢?”涼歌反問他,滿臉帶笑,極有見解的說:“就說感情吧,如果你一直抓著過去不放,那人根本就不回頭,你除了傷心難過,別人壓根不會心存內疚,反而覺得你很煩……”

這是涼歌在失戀後,最大的感觸。

記得金菲兒在她消沉的那段時間說過一句話,現在想想,極其有道理。

她說,一個男人不愛你了,那些曾經許過的諾言,他早就拋忘的一幹二淨,與你相愛過的回憶,恨不得是上世紀事了。

雖然說得誇張了點,但人一旦變心,你曾以為的亙古不變,其實是一件很容易就摧毀的事。

“你被感情傷害過?”莫錦天突然一問,倒戳中涼歌心事。

她的確是以自己的感情狀況來安慰他,沒想到他一發即中。

“我隻是希望你開心點……”她淺淡的一個心意,卻說得不清不楚,並且極其容易招來莫錦天的誤會。

心像是碰觸到了雷區,令她一下子恐慌起來。

莫錦天嘴角揚起一抹幾近邪魅的笑,不以為然道:“我的樣子像是不開心嗎?”

他攤開雙手,故作一副輕鬆姿態。

涼歌唇角蠕動了下,不再說話。她拿起碗筷和餐盤,準備下樓。

“這些東西讓李嫂收拾就行,我有事和你談。”突然,他話語變得嚴肅起來,表情也冷冷的。

涼歌愕然,看了眼已經端在手中的餐盤,輕輕說:“我先拿下去吧,花不了多少時間。”

莫錦天沒有反對,她便快步離開了房間。

靜悄悄的房間裏,莫錦天感覺自己心髒像炸開一般,欲收緊,卻伴隨著一股疼痛,張開又覺得滿心沉重。

他已經極力在忽視那個人的存在,把那汪記憶埋入深潭,偶爾偷偷念想一番,卻在張默耀提起時,竟失了理智,喝得個酩酊大醉。

他所謂的命中注定,而是醒來看到那張予細心嗬護的嬌俏麵龐。

記得那夜,他隱在黑暗處,靜等那一場熱鬧的歡送結束,期望她能夠打消出國深造的念頭,留下來,安心做他的女人,可他等來的是更深的失望。

也在那晚,他遇上了慕涼歌,醉得一塌糊塗的她,嘴上含糊不清的叫著誰的名字,還當著他的麵委屈不已的哭起來。

那一刻的心軟,他至今都沒想明白,或許有種同是天下淪落人的惺惺相惜吧。

那一夜,他衝動的要了她,她醉的不省人事,而他卻清醒無比。

他以為她經常出入酒吧,作風一定不檢點,卻沒想到她是初次……有那麼一刻,他心亂如麻,覺得自己被心愛之人的離開燒毀了理智,本想等她醒來用錢打發,卻沒想到她在失去貞潔後,還向他道了聲謝。

他在驚詫之中,做了一個莫大的決定,結婚。

她答應爽快,也讓他心頭愧疚淡去不少。

他雖長得清秀,卻時時呆滯,一副看上去智商不高的樣子,他也不把她放在心上,總覺得這一向少了點人氣兒的錦園添置一個人也無所謂,所以他便對她冷酷霸道,生怕她產生誤解,錯以為他對她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