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非鐵石心腸,想到是她好姐妹結婚的日子,他便絞盡腦汁的想要幫她準備禮物,再合著她的喜好選禮服,那些能豔壓全場的選擇被他一股腦否決,隻為達到她滿意。
但看到她寧願暗自傷悲,也不願平心靜氣同他說一句話時,他隱在心底的不滿又無端掀起,秦琳說得沒錯,隻有你在乎的人才會讓你有那種氣得肺都快炸了,卻還是忍不住的拚命對她好。
他對涼歌又何嚐不是,其實,隻要她把那件事說清楚,即便說她不愛他,那好歹也是一個理由,而她卻用一個含糊不清的對不起,來抹殺了他們之間的種種。
他曾經那日的反應有些過激,之後他也有檢討自己,隻是沒想到兩人的關係竟然惡化成這樣子,錦園好不容易才增添了一絲熱鬧,一下子又恢複了之前的冷寂,讓莫錦天有種置入冰窖的嚴寒感。
一陣昏沉感襲過,莫錦天埋首,用手支撐著額頭,頓覺疲憊不堪。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輕微響起,他蹙了蹙眉,以為李嫂,隨即應允了聲。
門外的涼歌暗暗提了一口氣,又緩緩放鬆,才推門而進。
書房內一片黑暗,隻有電腦屏幕泛著白光,照耀著莫錦天絕美的輪廓。
莫錦天沒有抬頭,沉冷的麵孔在光芒下,分外憂悒。
涼歌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端著手中食物,輕手關上門,再微步朝書桌走去。
她的呼吸一直壓抑著,生怕一個大喘氣便會打擾到他。
似是嗅到煎餅的香氣,莫錦天若有所動,輕微抬了下眼,便隱隱瞧見正被人捧著的餐盤。
涼歌站在暗黑處,他無從分辨,反而他的表情被涼歌看得清清楚楚。
“啪!”燈鈕被他伸手拍開,剛還一片黑寂的書房,驟然間,四下透亮。
看清書桌邊站立的人兒時,莫錦天眼裏充滿驚惑,而那掩蓋不住的驚喜,讓他暫時放下了不快,驚問她:“怎麼是你?”
涼歌沒想到他還願意與自己說話,膽怯間,又滿心激動,忙說:“聽李嫂說你最喜歡吃煎餅,所以我做了一點……”
她滿麵羞澀,言語急促,說完便把色澤鮮亮,香氣四溢的煎餅放在桌上,而後便是一陣手足無措的慌亂。
莫錦天眼眸裏的光芒瞬間黯滅,就像無比漂亮的星火,隻璀璨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沉下臉,毫不領情的拒絕:“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吃這些,隻會讓我不消化。”
他冷鋒般犀利的眼神牢刻在她玉潔冰肌般的容顏上,不知是白熾燈灑下的熒光,還是以前沒有察覺,其實她很養眼,盡管素顏示人,也極其耐看,溫柔的眼眸透出的關切,還有安靜時的隱忍……莫錦天的目光竟由犀利冷冰慢慢柔和溫暖,而且,竟忘了撤離。
“我沒有加多少麵粉,不會難以消化的……”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埋下頭,極力解釋。
明知道他發起脾氣來很可怕,可她還是固執勸他吃下,仿似極力推銷自己手頭的食物,其實,她隻想讓他嚐到自己的心意,使得他心裏的氣消一些,可那些歉疚的話在心底醞釀了無數遍,但站在他的麵前,永遠像少了份勇氣,難以開口。
他移開視線,目光漸涼,“端走吧,我不餓。”
他生硬拒絕,但真實的感受告訴他,他現在很餓,這兩天都沒有好好吃飯,麵對自己最喜歡的食物,他竟口是心非了。
明明是一心念她,正當她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他又擺出一副冷傲模樣。
涼歌抿了抿唇,雙手互相交疊,心慌意亂間,還是鼓起勇氣,說到:“對不起,我的確不應該瞞著你吃下那些藥,我隻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出去!”他冷聲打斷,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腦屏幕。
涼歌一臉錯愕,怔了怔神,才清醒過來,啞啞一聲:“好……”
她的聲音裏多少有些無奈,她已經試圖去解釋,去表達她的愧疚,可他根本沒有心情聽下去。
挫敗感在內心膨脹,她鼻尖泛酸,眼圈快要掉出淚來。
身邊沒有了動靜,莫錦天才挪移視線,下意識看向門口,她正手握門把要離開。
“如果你費力討好我,是為了求我多送一些禮金給你的好姐妹,大可不必!”他不知道是哪裏來得怒氣,竟有些蠻不講理起來。
涼歌的身子顫了顫,那句話如同一把利劍,在她不經意間,從後背穿刺而過,直抵心髒。
眼眶的淚水滑落,她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不能侮辱菲兒!”
她聲音裏有一絲哭腔,委屈又沉痛。
“砰!”一道關門聲宣示了她的憤怒,激得莫錦天心腔一顫。
他無不惱神的將自己倚靠在皮椅上,目光掃到依舊泛著香味的食物,心煩氣惱間,一把揮在地上。
翌日。淩晨五點半。
因為擔心莫錦天不會送她,所以涼歌早早起了床,把莫錦天買給她的衣服換上,合宜的尺碼,加上是自己喜歡的款式,她的心情異常好,儼然忘記昨晚莫錦天對她說過的犀利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