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服?”涼歌注意到身上的衣服不是她的,所以怯怯的問。

“衣服是少爺讓我幫您換下的,您放心,你衣服裏麵的東西都放在抽屜裏。”婦人始終帶著笑,對涼歌別是尊重。

“阿姨,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想解釋,但臉蛋紅成一片。

“嗯?”那婦人一臉疑惑,但看出涼歌臉上的不自在,瞬間意會過來,補充道:“您放心,少爺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他不會趁人之危的,是我幫你換下的衣服。”

臉紅到耳根的涼歌埋首點頭,不願讓婦人看出她整臉的羞怯。

“來,這些粥我熬了許久,入口也濃稠,你吃點。”婦人又笑意盈盈的把粥端給涼歌,溫和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溫暖。

黏稠的粥入眼,涼歌才覺得餓,雖然心事滿滿,但麵對那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她沒有拒絕的理由,伸手接過,十分小聲的說了聲謝謝。

婦人跟著坐在床邊,含笑打量涼歌,“在國外的先生太太老擔心少爺的婚事,給他介紹了不少名媛千金,他都不動心,昨晚看到他對你緊張的態度,我這個做傭人的都開心的睡不著覺。”婦人如是感歎的說,那興奮勁兒差點嗆到涼歌。

一碗粥喝完,她還沒來得及辯解,便被熱情的婦人拉著手,“小姐,少爺自小不在父母身邊長大,他看上去樂天派,但心頭藏了很多煩惱,希望您以後多開導開導他。”

麵對婦人一臉堪憂的表情,還有一通情切的言語,涼歌突然如噤了聲一般不知所以。

她連那人的麵都沒見到,眼前的婦人就像是囑托那位少爺終身大事般請求她。

正當涼歌不知道如何作答時,突然一聲好聽的男聲竄入,“吳媽?”

聲音從樓道傳來,木質地板下,樓梯間傳來咚咚響的腳步聲。

坐在床邊的婦人隨即站起來,揚聲答道:“哎。”轉眼間,婦人又對涼歌說,“這些話我就對你說說,你別告訴少爺。”

聽得出言語裏的害怕,涼歌向來不喜歡給人心裏造成壓力,自然而然點頭答應。

婦人端著餐盤離開後,房間裏暫時安靜,涼歌看著日光彙聚的窗台,思緒冗長,悲傷在心裏暗暗湧動。

她不去細細感受,淡淡的愁緒卻如影隨形。

她發現,沒有大喜大悲的傷痛最磨人,如焦躁的情緒,你明明可以控製,卻總是上了癮一般的祛除不掉。

“咚咚咚……”敲門聲很有節奏感,每一下都能感受出輕盈的小心。

涼歌先是看了下自己穿著是不是得體,隨後才鬆動嘴唇,“請進。”

緊接著,木質門的把手扭動,隨即便有人影進來。

涼歌習慣性的抱住雙膝,把頭埋在膝蓋上,不去看來人。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關切的男聲傳來,帶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絕不是出自莫錦天。

這個時候,她腦海裏隻有莫錦天的存在,雖然她極力克製自己不去想,但任何一個細微情緒,一個聲響,她便止不住去想他。

出於禮貌,她還是抬頭,正準備開口回答,整張臉卻被眼前的男子驚住。

眼前的男人金黃色的頭發,白皙的麵孔,碧藍的眸子如水波粼粼,因為視線專注,認真起來,貫穿著一股柔情,加上陽光照耀,純白上衣更加鮮亮奪人。

想到昨晚的男子,再結合清晰的麵孔,還有那有些相熟的聲音,她還是衝破喉嚨,好奇道:“你是昨晚?”

被震驚僵住的小臉下,好看的眸子寫滿疑問。

男子薄唇微微撅起,露出好看的微笑,整齊的牙齒在陽光下更顯潔白。

他點下頭,始終保持如暖陽般的微笑,“原本打算驅車回家,但突然下起了雨,有些放心不小,所以調轉了車頭。”

想到昨晚幾乎把他當惡棍對待,涼歌有些尷尬的埋下頭,好半天才重新抬起頭,真切的說了聲謝謝。

男子碧眼閃出一抹光亮,很是意外的說:“還以為你會像昨晚一樣質問我呢。”

眼前的涼歌溫柔的模樣十足的乖巧小女人,因為睡眼朦朧,那俏麗的臉蛋兒看上去如同可愛的小白兔,極其招人喜歡。

涼歌當然聽得出那畫外音,也不辯解,隻是不好意思的笑。

因為涼歌的沉默,氣氛變得有些沉,男子繼續開口,“你的衣服讓吳媽幫你洗好了,你身上的衣服還是我媽舊時的衣服,雖然過了時,但穿在你的身上很好看。”

涼歌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玫紅色妮子衣服,伸手觸摸了下,瞬覺時光倒退到了小時候,記得孫玉梅那時候也有這種款式的衣服,隻不過這件衣服質地精良,即便是過了時,依然亮麗如新。

記憶中孫玉梅沒有抱過她,隻記得有次生病,慕楚克因為下雨留校沒回家,孫玉梅別無選擇的抱了她一下,柴火架得老高,火勢熊熊間,溫度蔓延在她因為高燒而冷得發抖的身體裏,火星兒也在柴火間肆意飛濺,孫玉梅挪著板凳兒不住地往後退,嘴裏說著許多生氣的話,但還是抱了她一整夜。

童年唯一一次的溫暖,記得當時她便是穿得這種款式的妮子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