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憂鬱,如果可以,她想提醒他刮掉密生的胡渣,順便花癡的說一句這樣才帥氣,雖然很有男人味,但她怕親吻時他的胡渣會刺疼她,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不要發怒,那樣對身體不好……
其實內心已是一片淚海,可表麵上還要維持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她晶瑩的淚花無聲無息的淌在臉上,一不小心出賣了她內心的柔軟。
她難受的不是他誤會她,而是怕他徹底失望了後會遺忘她。
她想要減輕他內心的痛楚,卻無比留戀曾經的情分。
矛盾拉扯她的心如刀割一般,她偽裝的情緒徹底覆滅,餘下的是一種難言的哀慟。
東方睿擔心她心軟,揉了揉她的肩膀,盯著對麵的莫錦天無恙笑說,“涼涼,孕婦不宜哭,你別丁點事就掉眼淚,不了解你還以為你舊情不忘呢?”
他故意打趣,唇角一抹苦味劃過。
這話在涼歌那倒起了作用,她隨即抹掉眼淚,沙啞著聲音,扯謊道,“是啊,這天氣一熱,我眼睛老流淚,你還不是嘲笑我未老先衰嗎?”她寧可自己是被風迷了眼,也不承認她是在用眼淚攻勢挽留莫錦天。
她對東方睿美好的笑,揪著莫錦天的心,曾經那樣的明媚隻屬於他一個人,而今,她卻易了主,虧得他還對她癡心一片。
可是她那話語裏的顫抖,還有眼神的躲閃分明在撒謊。
接觸這麼長的時間,他能細微的捕捉到她情緒裏的變化,卻分辨不出哪是真哪是假。
“我們能不能談談?”他眼眸突然溫柔,語氣也平靜許多,隻是臉上仍舊寫滿了痛楚。
涼歌眼底跳躍著慌亂,一如她心底的激動。
“涼涼。”東方睿刻意的用手扣了扣她的肩,眼神咄咄的看著莫錦天。
那有幾分宣示主權的眼神使得莫錦天不由得劃出一抹譏嘲,冷鋒般的眼神回敬東方睿,“我想東方先生不必如此緊張吧,我隻是想和她單聊幾句,並無它意。”接著他又複雜莫名的說,“況且她一孕婦,我還會對她圖謀不軌?”
涼歌愣了愣,望了望東方睿,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她曾經也給以他最溫柔的仰望,如今卻給予他冷漠。
“畢竟夫妻一場,去吧。”東方睿柔和著目光,給以寵溺,“我相信你。”
四個字,重若千金。
卻未給涼歌任何感動,隻覺得這樣的故意對莫錦天是一種傷害,對東方睿更是一種慚愧。
“東方先生,我和涼歌的感情不用你同情的語氣來施恩。”他心裏頭忽地堵得慌,言語不悅之間,厲光直視涼歌,“而且,沒有主見的女人在婚姻中的地位極其容易岌岌可危。”
他眸光如刀,割得涼歌心一陣刺痛。
他在諷刺她沒有主見,連與他私聊幾句都要有所忌憚,都要恐慌的讓東方睿拿主意。
“莫總誤會了,涼涼隻不過是給予最起碼的相互尊重,並非地位不高,在我心裏,她的一切事情我都放在首位,不會給她造成任何心理困擾。”麵含微笑,但話語卻是綿裏藏針。
涼歌生怕兩人起爭執,忙說,“你先去樓下的餐廳吃早餐吧,我等下就來。”
她知道東方睿是故意那麼說,也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裏,隻是擔心莫錦天沉不住氣而與東方睿發生衝突。
“好,你照顧好自己。”東方睿輕聲應和,眼神特意的看了眼涼歌的腹部,似乎在暗示她什麼。
她當然明白,衝他點了下頭。
東方睿下樓後,房間裏陷入一片死寂,莫錦天頎長的身子在不大的房間顯得特別偉岸,而身上的那股冷漠氣息更是讓房間籠罩著一股森冷勁兒。
她雙手放在隆挺的腹部上,一顆心忐忑不安,試圖想要找點什麼話題來打破現下的僵局,但又怕出口失言而激怒了他,索性靜待在他身後,等著他發聲。
她習慣於站在他身後,卻不是這樣的陌生距離,她的心痙攣著痛,雙手絞在一起,伴著無序的心跳,壓抑得透不過氣。
“我莫錦天這輩子沒有被人當把戲耍過,你知道嗎?”背立的他,突然轉過來,眼圈紅紅,盯著涼歌,有種能蝕骨的痛。
這句話已然說明她罪孽深重,是啊,她突然不告而別,隻留下一紙離婚書和一封宣布變了心的信,她高調的做法就像是猝不及防間在他心上狠狠的開了一槍。
“對不起……”她鼻尖發酸,除了這三個字不知道什麼話能填補她心裏的那抹空噬。
“嗬嗬,這諷刺的三個字聽起來如此廉價,就如同我倆曾經海枯石爛般的誓言,慕涼歌,是你演技太好,還是我入戲太深,才會相信你那些愛我的鬼話!”他聲音高亢,怒氣也浮生出來,隻是步子沒有挪動半步,但依稀能瞧見他因為言語的激動而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