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不覺得這樣很過分嗎!”莫錦天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說。

“不是爸過分,在你媽媽和慕楚克之間隻能其中一個出席,倘若兩人都到場,那婚禮極有可能變成……變成一場葬禮!”對麵的男人嗓音粗啞的說。

莫錦天的心頓覺被重錘擊過一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驚問:“難道我媽和涼歌的爸爸有結怨?”

他心裏在否認,怎麼都不肯相信。

莫青山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再隱瞞隻會增添孩子心頭的煩惱,索性把當年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實不相瞞,你媽媽之所以被截肢,原因是出於慕楚克。”莫青山在這句話上拿捏了又拿捏,總覺得說出來有些不得當。

知道他心裏最愛的是涼歌,倘若因為這個而對涼歌心生隔膜,那是他最不願看到的局麵。

莫錦天沉靜的臉上忽然起了變化,從驚詫到難以置信,再到無聲的沉默。

“原本這事在發生後就做了個了斷,哪知道因為涼歌的出現又把當年的事翻出來重提了,這其中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莫青山止不住的歎息,無奈的搖頭。

“所以您早就知道涼歌是慕楚克的女兒?”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被蒙在了鼓裏,從毫無頭緒到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不,起初我隻覺得這孩子和璟如年輕時有幾分像而已,壓根就沒想過她是璟如和葛亮的孩子。”莫青山也表示很意外,又不免為蘇華娟說幾句話,“其實你媽並非不滿涼歌,或許就是因為涼歌那眼裏眉間與璟如年輕時太過神似,所以才會對她處處刁難,她心裏或許很滿意這個兒媳婦。”

莫錦天的心五味雜陳,莫青山的那些話就像是一群無法驅趕的螞蟻,抓得他心癢難耐。

“從記事起,我沒見過媽和舅媽相互微笑,連說句話都難,我真不明白是什麼深仇大恨讓她們關係鬧得如此僵?”這是這些年一直埋在他心裏的疑惑,他曾經問過,卻被蘇華娟的暴戾給壓製了下來,此後,他也不再多問。

每次去蘇家,蘇家人給他的感覺是一種強顏歡笑的熱情,他們每個人臉上掛著欣喜,可是表情裏卻潛藏著一抹心事,他試著探問,可是他們的口風把得很緊,總會用打太極的方式把這個話題繞過。

看來那件事在他們心中成了禁忌,若問,始終不會有答案。

莫青山的麵上掛著一抹難堪,難為情的樣子讓莫錦天的心也擰巴成一團。

“錦天,爸也年輕過,也明白你此刻的心情,所以爸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和涼歌心頭的煩悶減少,所以當年的事情不要再追問了,那形同於在你媽媽的雙腿上再撒一把鹽,疼得不僅是那腿,還有她的身心,包括自尊,明白嗎?”莫青山忽然愁眉不展,語重心長之中夾雜著一股懇求。

莫錦天心裏已經亂極了,麵對父親這樣的躲躲閃閃,心裏更加的不是滋味兒,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陰鷙著雙眸,如同夜裏貓頭鷹的犀利眼神睥睨著莫青山,“爸,話已至此,您覺得我會裝作沒事人一樣?我是男人,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如果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那我何以為事業,何以顧家庭,何以給涼歌母女帶去幸福?”

莫青山忽然愣住,麵對眼前出類拔萃的兒子,喉頭打結後,才一頓一句的道:“既然你想知道,爸可以如實告訴你,隻是你得答應爸爸,不可以把這件事的一切過錯歸結到你葛亮叔叔的身上,更不能因此而減少對涼歌的疼愛。”

“他是我的嶽父,我自有分寸,關於涼歌,不管發生什麼,她永遠是我最愛的人。”不管前路是如何的黑暗,他都要勇往直前,給涼歌帶去安全感。

他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

“葛亮年輕的時候風度翩翩,才華橫溢,所以你的舅媽,也就是涼歌的親生母親愛上了葛亮,與此同時,你媽媽也對葛亮一見傾心,那時候我是一個相貌平平,學習中等的男生,沒有誰注意到我,可我卻對你舅媽情有獨鍾,因為家族的生意,蘇莫兩家來了個聯姻,記得那時候你媽媽對我愛理不理,在新婚當天就氣鼓鼓的對我說嫁給我是為了家族利益,與愛情無關,當時我就覺得你媽媽雖然脾氣大了點,性格還蠻可愛的,而且我是一個責任心很重的人,覺得兩人有了婚姻關係,那就應該對她忠誠,把對徐璟茹的喜歡慢慢的釋然,選擇接納你的母親。”

莫青山說這些的時候是麵帶微笑的,雖然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難以抹去的記憶,可是卻因為當年那份蠢蠢欲動的喜歡而變得麵容紅潤亮澤。

原來美好的回憶真能扣人心弦。

莫錦天一直沒出聲,安靜的聽著莫青山把當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出來。

當聽到莫青山說蘇華娟的雙腿是因為和慕楚克在發生感情糾葛時而不慎跌斷的,他心房蹦跳得極快,那不僅僅是激動,還有氣怒。

想要打抱不平的憤怒!

“我一直不明白慕楚克為什麼和徐璟茹生下了涼歌,現在,一切都明白了……”他的語氣像是掉入冰窖一般的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