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老夫老妻的年齡，曾經愛得如火如荼，被迫分離，時隔二十三年又重聚，那怦然心動的感覺依然存在，那份悸動的愛意也依然存在，或許他們彼此是真心相愛的吧，隻是其中太多的阻礙，那份為彼此跳躍得熱烈的心不得不矜持有度的存在。
“爸，媽是因為我們來了高興過了頭！”涼歌不想他們在門口冷著，歡天喜地的說到。
慕楚克在門口聽到客廳裏歡喜的聲音，笑容躍上唇角，也不顧孫玉梅還擋著他的去路，從側麵走進來，幾乎是滿麵驚喜，可是在看到沙發上優雅端坐的徐璟茹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驟然逝去。
那細微的表情變化被涼歌一一的逐進眼裏，她明白，那變化與不悅無關，或許是興奮到了頂點才會不知道用合適的表情去反應內心真實的感受。
就如日夜都會思念到彼此，可真見到那一刻還會惶恐不安，因為他們中間就像是擺上了清規戒律，誰也不得違反規定。
“聽涼兒說你和玉梅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她起身，有些手足無措的解釋著自己的到來，堂皇之中言語又深藏慶喜。
“爸，我和媽先回去了，不然念槿等下哭鬧。”她知道徐璟茹呆在這裏很尷尬，所以跟著起身笑吟吟的朝慕楚克辭別。
慕楚克想要挽留，可被孫玉梅搶先奪了話，裝腔作勢的說：“喲，這就走了？這楚克剛回來呢，再說了，到這裏來連一杯熱茶都沒有喝，豈不有些顯生分？”
涼歌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但還是耐著好性子回到：“媽，您別這麼客氣，我媽要是覺得生分根本就不會過來。”
她一句話堵得孫玉梅無話可說，愣過之後，孫玉梅隻好幹巴巴的笑笑，“也對，那我就不做挽留了，歡迎過來常坐啊。”
儼然一副女主人的語氣，可那熱絡，涼歌真沒感受出誠意度。
她隻不過是在慕楚克麵前做樣子罷了。
或許某種程度上，她還是在惶恐的，不知是畏懼慕楚克，還是害怕自己被拋棄。
“那我送送你們。”慕楚克在稍楞之後，喑啞著嗓子沉沉道。
“哦……不用了……”徐璟茹表情略顯不自然，慌亂拒絕。
“媽，爸要送就讓他送吧。”涼歌沒有其他意思，隻是不想讓慕楚克心裏有一絲內疚吧，雖然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可慕楚克既然說出口，那絕非是因為禮數才這麼說。
好在孫玉梅沒有說那些冒酸的話，所以徐璟茹也沒再阻難，悶著頭走在前麵。
到了樓下，涼歌加快了步伐，扯謊道：“媽，您慢慢過來，我去攔車。”
徐璟茹張口想說什麼，見女兒已經一溜煙的跑開了。
“這孩子。”她抬眸，顯得有些尷尬，剛好碰上了慕楚克注視的眼神，她躲閃不及，最後隻好尷尬的說：“你別送了，快回去吧。”
她擔心孫玉梅等下會找他的茬，更不想因為這個而產生了他們夫妻間的誤會。
“聽涼歌說，你已經搬離了蘇家？”他跳過她的話，關切的問。
她點了點頭，眉眼間帶著慘淡的心事。
“這些年，你受苦了。”慕楚克十分內疚的說。
徐璟茹唇角擠出一抹笑，雖然苦澀，但說得極其雲淡風輕，“沒有什麼苦不苦的，要說苦，你和涼兒遭受的才是。”
至少她生活的環境比他們要好一千倍甚至一萬倍。
“嗬嗬，我們學會了苦中作樂。”回以她的，也是一陣雲朗風清的笑。
“從涼兒身上看出來了，那孩子善良美好，心胸廣闊，這都是你教導有方。”徐璟茹眼裏全是欣慰的光絢。
“那也是遺傳了你身上的優點。”女兒成了兩人自然交流的最好話題。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路口，涼歌朝身後看了一眼，似乎沒想到兩人走得這麼快。
“涼兒，有車嗎？”涼歌隻是站在路邊拖延時間而已，哪知道他們這麼快就過來了，徐璟茹剛問完，一輛出租車就在涼歌麵前停下了。
“嗯，有。”涼歌回答的同時，看了慕楚克一眼，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眷戀。
再看看徐璟茹，同樣的悶悶不歡。
他們心裏擔負的東西太多，所以真實的情愫被埋藏了，她一個做晚輩的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那時候的愛情不像現在這麼直白表達，更何況他們有了各自的家庭，即使重組的家庭沒有溫度，那也是一份責任存在。
想起最初碰見他們親吻的畫麵，涼歌的心裏不再是排斥，而是深深的難過，或許在每個午夜夢回之間，他們互相在回憶裏互相取暖，卻從未有相擁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