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她又起身來,直勾勾的看著淩景辰,類似於質問的一種,“爺爺,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可是這樣問出來,白曉蒅還是捂住了唇,因為她實在不想,爺爺有什麼病,這麼大的年紀,本該是安享晚年,為什麼還要他飽受疾病的折磨?
上天是不是不會讓人好過?
如此想來,心上仿佛被人給了致命一擊,苦不堪言。
淩景辰嘴唇動了動,嗓子又像被人捏住,說不出話,他扯住了白曉蒅的衣服,隨後將她扯出病房,怕將爺爺吵醒,白曉蒅沒有掙紮。
適逢正午,午後的光灑滿了走廊裏大理石的地麵上,顯得讓初春的季節溫暖起來。
白曉蒅細細的盯著麵前男人,麵對他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怯弱和畏懼,取而代之的,是平淡普通的心,隻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裏麵還有沒有愛意。
“尿毒症,沒有根治的辦法,隻能一次次透析。”淩景辰的聲音冷淡,麵無表情,現實在說一個與自己無關之人的事。
可是,白曉蒅竟然看出來,麵前高大的男人,在隱忍。
他的眉頭輕微的縮著,中間已經有了淡淡的川字,身上有很濃的煙味兒而不自知,眼睛裏還有血絲。
白曉蒅的心還是緊了緊,鬼使神差的,靠近了他一步,抱住了他的腰,將自己的頭貼近他的胸口,可以聽到他心髒跳得很快,她輕聲道,“爺爺會好起來的,一定要相信。”
淩景辰的瞳孔縮了縮,好像是收到驚嚇一般,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看著懷裏小小的身子,毛茸茸的發,還有緊圈住自己腰的小胳膊,竟給他帶來了從前前所未有,女人的感覺。
竟然是,隻有爺爺給過自己的,溫暖的安全感。
良久,白曉蒅又拍了拍他的後背,平身過來,想鬆開他的身子,不料男人又圈住她的腰,將頭彎身埋在她的脖頸裏,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既然抱了就抱久一點。”
……
她一愣,便由著他抱了很久,她知道他心裏難過的極,可總也不能表現出來,他現在像是在撒嬌。
不得不承認,白曉蒅是很喜歡淩景辰撒嬌的。
她敏感,似乎還能聽到他喉間沙沙的聲音,有那麼幾瞬,白曉蒅以為他在哭,不過細想來不可能,該是自己聽錯,淩景辰,怎麼會哭?
要知道,他們孩子被他活生生折磨掉的時候,他是眼皮也沒眨一下,好像那不是他的骨血,和他沒什麼關係,隻是白曉蒅自己的血肉而已。
那些痛楚她都銘記著,隻是不知道為何,當他抱著自己的時候,她還是沒法將他推開。
她不想承認,盡管一次次的告訴自己已經開始麻木,可是事實上便還是,她還是深愛著淩景辰,從未停歇過。
可悲,真的可悲。
白曉蒅悲哀的想,可能自己這輩子,就要死在淩景辰的手下,還要交代他,你要過的開心哦。
要,忘記我哦。
淩景辰終於將她鬆開,又條件反射的拉住她的手,往樓下走。
白曉蒅恍惚間問道,“這是要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