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橋驛站,修在一座斷橋之上。
那個驛站很大,幾乎堪比雙槐村,由此可以想象,驛站腳下的斷橋有多麼宏偉。
兒時懵懂,跟著父親第一次去的時候,不覺得有多厲害。現在想想,這樣人跡罕至的偏隅,有這樣宏偉的建築,是多麼不可思議。
走在路上,我一邊回想兒時記憶,一邊思索張子墨之前的話。
他在驛站打聽到了兩個消息,一是雙槐村的方位,二是我被懸賞。不論哪一條其實都不是好消息,他能在名錄上找到雙槐村這個地方,他那個弟弟自然也可以,重賞之下,前來尋我的人定是不少,說不定其中之一便是屠戮村落的凶手。
我若是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驛站,雖說有張子墨保護,但麻煩肯定接踵而至。
把我心中所想告訴張子墨,張子墨將我帶到一處溪邊。
“看看吧。”
溪水有什麼好看,我七分疑惑,三分好奇。
俯身向前,一片枯葉落下,入水起漪,很快又順流漂走,露出一張模糊但五官依稀的臉龐。
這,是我麼?
半月有餘,再次審視自己,竟是有些分不出。
“其實我早有推測,一個三萬忠軍都敢屠的人,怎會不動你執意想回的家鄉。”張子墨坐在溪邊巨石上,神色有些迷惘。
“那你為何不早提醒我。”我心中不喜,容貌變化肯定和張子墨分不開關係,他也絕對能提前通知村落逃離避難,可是他沒有。
但我又能怎樣,我隻是個血儡,說難聽點,隻是他張子墨棋中的一顆暗子。
有,自然無憂,沒有,也未必滿盤皆輸。
聽到我的話,張子墨看了我一眼,神色複雜,醞釀了些許才繼續開口。
“你知道為什麼同為皇子,我甚至有無上軍功,京中那位大人物還會幫他不幫我,甚至出手誅殺麼?”
這其實不難猜,皇子們身居高閣,相互軋壓是常態,若有一人被明目張膽的排擠,無非隻有兩種情況。
生母入冷,背後勢力沒落,不小心謹事,還心高氣傲,自命不凡,強出人頭者。
功高震主,朝野遍羽,令皇上心生戒備,龍椅不穩者。
看張子墨的架勢,二者兼顧也是極有可能。
不過若真是這般簡單,他也不會麵色這般怪異,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你每日服用的那小小藥丸,是這場戰爭最大的戰利品,甚至可以說,父皇不惜舉國之力發動的這場戰爭,為的也就是它。”
張子墨的話猶如五雷,我連忙將腰中軟包取下,仔細端詳。
看的越久,心中越是滑稽悲愴。這場戰爭七年之久,死傷無數,流離失所不知幾何,卻僅僅是皇帝一己之私,一欲之念。
“再說明白點,這藥名凰,功效就是涅槃,地階日服,有望破天!”
破天!怪不得,若真能突破到天階,這場戰爭再來七年,七十年都有可能。
天階高手與天同壽,舉手投足皆是天威,江湖流傳數萬年不曾出一位,書卷所列之人更是虛無縹緲,無從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