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初醒一般，他點足後掠，離兩個女人都遠遠地，喘息，心髒跳動得厲害，他闔上眼睛，生平第一次。生平第一次他領略到性的強大魔力。
可肉欲絕不是愛情。他知道，但也於事無補。楚楚大概永遠不會原諒我了吧？
他還是不敢看她。這次媛芳笑得很淒涼。
“就問你最後一句話：要是一切都沒發生，要是我沒有親你，又比朱姑娘先認識的你，你是不是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呢？”然後，依舊掛著自嘲的微笑，她回劍一抹，白皙的脖頸上多了一道血痕。
自戕。
“寇小姐？！”終於聽見楚楚的驚呼，吳為善如釋重負，同時心懷愧疚：“我——”
可朱楚楚徑直從他身旁走過，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明知這是自作自受，可還是覺得無比失望無比受傷，他的心是一團帶刺的荊棘，來回攪動，一縷陽光照亮他流下的淚水，晶瑩剔透。
天亮了。鬼門關打開，楚楚自顧自沿著鬼街的大道離開這裏。
通天鬼看著他們，臉上是幸災樂禍的笑容，果真沒有阻攔。
吳為善不顧一切追上去。他不能就這樣失去她，他要向她解釋，求她原諒。與此同時，寇媛芳的死又這麼真切地展現在他的眼前，清晰得令他心痛。兩種痛，加上對自己的懊惱，撕扯他，令他體無完膚。
比鳳凰怒還要痛苦百倍。
淚水洶湧而出，朦朧他的視線，掛上鼻翼，滑過臉頰，滴在血跡斑斑的衣服上。
他恍如不覺。他衝出鬼門關，楚楚鐵心舍他而去，提起輕功走得飛快。吳為善輕功本沒她好，越拉越遠。
“楚楚——！！”
沒有回頭，沒有減速。
不可以就這麼放她走掉！他變成白狐，三下兩下超過她，她怒目圓睜，夜痕霍霍，招招不離他的要害，他存心要懲罰自己，反而迎著劍刃而上！
“你瘋了！”楚楚撤回長劍，但劍尖已在他背上劃了長長一道口子。白狐倒地，變成人型跪倒塵埃，左手死死攥住劍尖，掌心被劍刃割得支離破碎，鮮血一滴滴在枯草裏。
“你幹嘛不躲？！”
“我活該，我違背了對你許下的每一條諾言，你肯原諒我麼？”
“你就是把你全身的血割開流盡我都不會原諒你！讓我走，就當我不認識你行不行？讓我走——”
“那一劍殺了我吧，我寧願死在你劍下也不願意離開你。”
她終於崩潰了，夜痕咣啷掉在地上：“吳為善，我恨你！我恨你！！你為什麼這樣傷害我？為什麼呀？！！”他搶上前去，用浮皮沾滿鮮血的手將她摟在懷裏。她憤怒地反抗，效果甚微。他吻她，對她掙紮著抓破他肩膀的手指置若罔聞，隻是吻她，直到她萬千絲緒全都土崩瓦解，之後把她的臉摁進他懷裏。
“對不起。”他重複著。
她的淚水迅速把他的衣服打個濕透：“你這個混蛋……嗚嗚嗚……剛才你還和寇姑娘那麼如膠似漆，現在就用你剛吻過她的嘴來親我！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低三下四，隨便讓你欺負嗎……”
“你聽我解釋好嗎？天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喜歡我，為了我她連命都搭進去了，換了你是我你會怎樣？況且我對她從頭到尾隻是感激，僅此而已——”
“說得好聽！解釋解釋你最後的所作所為！”
“我失控了，我不應該失控的，對不起。況且她都死了，這種事情決不會再發生第二回了，我保證！”
“原來這樣，你總算說了句實話！她死了這才想到我是不是？或者她若不自殺你就丟下我和她一塊走了——”
“胡說八道！我愛你，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