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彩霞。紅妝。
紅彤彤的天際，紅彤彤的霞彩，以及，踏著一地斑駁樹影走來的他。
“他走了嗎？”李素問，抓住裙擺的指關節隱隱泛白。
“走了。”他癱坐在對麵的椅子上，半晌無言。
“怎麼回事？郝叔叔到底對你說什麼了？”轉瞬她衝上前抓住他的手，他下意識扭頭避開她的注視。
從未見她為誰如此心急如焚過。除了那個人。
“換做是我，你會這麼焦急麼？”他看著窗外淡淡問她。感覺抓住他手掌的柔若無骨的手指輕輕一顫：“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這麼說是不會嘍？我不意外。”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默默看向窗外，書房的飛簷在被霞光染得火紅木葉中若隱若現。李素看著他，不知為何一顆心砰砰跳的厲害。
想必……他還在為早上的事耿耿於懷。
“從你舍生忘死地從西門羽霓手裏把我救出來的那刻起，你就是我最親近的人了。”她走到他身畔和他並肩站著，一同眺望徐徐隱沒的斜陽，“你對我一直很好，我嘴上不說，其實心裏是很感激的。還有今天早上對不起，我讓你傷心難過了。”
劉史青一臉木然：“沒關係。”
一隻孤雁悲唳著從天際飛過，消失在變深的溶溶夜色裏。
誰憐一片影，相失萬重雲？李素輕輕歎了口氣，重新挑起話題：“我哥哥——”
他猛地轉過身來：“你為什麼總是關心他？那個九妖少主吳為善？為何你從來不曾關心過我？你知道我此刻心裏的感受嗎？！”
“我當然關心你啦！可你現在起碼好端端的站在我麵前，哥哥卻是身中劇毒生死未卜——”
“我為什麼早上看見你的‘哥哥’二字會傷心會難過？會走開無法和你相對？”
“你聽我說——”
“因為我愛你！自打我見著你的第一麵我就喜歡上你了，朱雀看得出，西門羽霓看得出，甚至連郝叔叔都看的出！為什麼你就渾然不覺？還是佯作不知，為了對你那是妖的哥哥的愛？”
她看清他熾熱的眼眸和激動的麵龐，吃驚地倒退了一步。這種局麵，她一直在竭力避免。每次她感到不對的時候都及時轉換話題，他也一直是個謙謙君子，不過事實證明再謙和的君子也有失控的時候。現在看來她隻有先平息他的情緒才能再問他哥哥的事了。
“我說過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辭，“我關心你，感激你，希望你幸福快樂。”
“也就是說根本不愛我是嗎？你為什麼放著愛你的人不管不顧非要去愛那個隊你不屑一顧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