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人認出我來可就糟了。她的輕功本來就不高明，三步兩步就被大伯追上：“青兒，這姑娘是誰？你的丫鬟？”
“郝叔叔，您誤會了，她是我的一個朋友。”隨後追上來的劉史青鬆了口氣，給李素丟了一個“他沒認出你是吳為善義結金蘭的妹妹算是萬幸”的眼色。
“年紀輕輕的不學別的，學那些混小子擱胭脂堆裏廝混成何體統！”
李素臉色微變，劉史青趕忙辯解：“郝叔叔，您真會開玩笑。先父屍骨未寒，我怎可能……”
“嗯，你擅自離家出走，老子過世兩個月才回家，心中原來還有令尊呐？”
“孩兒不孝……”
李素心中不悅：這人怎麼這麼討厭，總是數落劉公子。耳聽劉史青說：“李姑娘，這位郝叔叔是家父生前的摯友。郝叔叔前前後後幫了我劉家不少忙，先父仙去時就是他幫忙辦喪事，又虧得他劉府才得以保住。”
李素想起虛花語的話，知道這就是劉史青時常提起的郝通，斂衽行禮：“郝前輩好。”
“郝叔叔來了，何不在府上多盤桓幾日？”劉史青問。
“不行啊，”郝通歎了口氣，“教中有要事，下回吧。教主得到消息說吳為善這廝在彩娟穀（李素的臉色霎時慘白如紙）……李姑娘哪裏不舒服麼？”
“她……她前些天偶感風寒，還沒好利索。”劉史青忙說。
“這樣，”郝通也沒起疑心，“要不你先讓李姑娘下去休息，我在前廳等你。”
劉史青默然給李素使了個眼色，李素起身：“小女先行告退。”
劉史青陪著李素來到她的宿處海棠春塢，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臉色陰晴不定，各有各的心事。來到她的房間後劉史青道：“李姑娘你放心，郝叔叔走後我一定把我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全告訴你。”
“謝謝劉公子。”李素慢慢欹倒在床上，輕輕合上眼睛，蒼白的嬌顏不經意帶出弱柳扶風的嫵媚。
睜眼，再次看到他的背影孑然離她遠去。她心湖微微一顫，忍不住喚道：“劉公子。”
落寞的影子轉身。
然，她隻是怔怔望他，不說話。
似乎能聽到一顆心碎成萬千碎片的聲音，他澀然一笑：“你放心，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你會站在我這邊麼？”她小聲問。
他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說話。
默。
再度相見，已是黃昏。
同樣雪白的孝服，同樣落寞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