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連用筆在上麵勾勒出來,得意地回頭說,“你們看像不像地圖?或許就是這個墓的地圖。”
悶油瓶暗黑的眸子盯著我,我卻看不明白。
我總是覺得悶油瓶的眼珠格外不一樣,像是一副水墨潑成,黑得無邊無際,你很難從那樣瞑黑的眼睛裏看到別樣的色彩,可是此刻他的眼睛裏卻閃著一種讓我說不出意味的光點,像是懊悔,難過,驚喜,還有什麼別的,太複雜了,我說不清楚。
如果不是黑眼鏡打斷我們,估計我們會對視到地老天荒,雖然我不介意,但是在鬥裏地老天荒那還是免了吧。黑眼鏡說,“小三爺,什麼金色的眼睛?我怎麼看不見?莫非瞎子的眼睛長得和你不一樣?”
我大為詫異,指著壁畫,轉頭看向悶油瓶,悶油瓶也是緩緩搖頭。我呐呐道,“可是……”悶油瓶拉住我的手,搖頭說,“吳邪,別看了。”莫非我中邪了?我揉揉眼睛,又仔細去看,可是那些金色的眼睛依舊在那裏。悶油瓶強製著不讓我再去看,我不知怎的生出了極強烈的反抗情緒,用力推他道,“小哥,你別阻攔我。”
不知怎的,我似乎知道這裏麵肯定有貓膩,這一路上悶油瓶一如其名,悶聲不響,黑眼鏡也是嘴跟上了拉鏈似地。但是從我昏迷的間隙聽到的話,這個鬥絕對和我有莫大的關係。都走到了這一步了,悶油瓶卻將我拉開,就像是一個小孩打開寶藏的門,可是有人卻告訴他,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還強製將他帶走。我明明已經到達了寶藏的門前,悶油瓶卻非讓我離開!我絕對不幹!要是不揭開這個迷,我一定會瘋的!
悶油瓶用比我不知大了多少的力氣硬是將我拉開。我像個娘們推他,卻被他更強硬地拉進他的懷裏。黑眼鏡還在一旁冷嘲熱諷,“哎呀呀,媳婦是拿來疼的,啞巴你別欺負媳婦呀。”我狠狠地罵他,“你他娘的死眼鏡,你才是媳婦,你全家都是媳婦!”黑眼鏡嘿嘿笑著,“我是缺個媳婦,小三爺要是看不上啞巴,做我媳婦也行。”
我不知怎的,情緒激動得不行,氣到極處,渾身跟火燒似地,可是推也推不動悶油瓶,打更是別想了,估計十個我加起來都不夠悶油瓶給塞牙縫滅了。我衝著悶油瓶喊,“死瓶子,放開我。”悶油瓶皺了皺眉,卻依舊一聲不吭,用他最擅長的冷戰外加暴力將我死死鉗住。
我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有個聲音在我腦中盤旋,告訴我一定要進去,絕對要進去。我想不清楚進去哪裏,可是就是那麼一股勁衝擊著我的神經,使得我幾乎癲狂起來,但是悶油瓶的勁太大了,我無論如何也掙不開,一發狠就對著悶油瓶的肩咬了下去。
我咬的力氣很大,一會就感覺到鹹鹹的味道,血腥氣直衝到我的嗓子眼。這股味道迫使我冷靜下來,我急忙鬆開口,才發現悶油瓶的肩頭滲出了血,我慌了起來,道,“小,小哥,我不是故意的。”雖然知道在悶油瓶受的傷裏,這個肯定排不上號,可直接施害人是我,這感覺又大大不一樣。我手忙腳亂拿手去擦,可悶油瓶依舊將我箍得死緊,我隻得小聲小氣地對受害人說,“小哥,你放開我,我不看總成了吧。”
悶油瓶見我真的冷靜了,才點點頭,將我鬆開。我剛才被箍得連氣都出不了,此刻急忙大口大口地吸氣。黑眼鏡在一旁打趣,“哎喲,小三爺什麼時候也在我身上留下個印記呀。”這個死眼鏡!我真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腳。
可仔細一想,又恨自己沉不住氣,原以為這一年的磨礪總應該讓我沉穩一些,可不知怎的,進了這鬥之後,又是本性複萌,真是讓我一失口成千古恨。
我總算冷靜下來,問悶油瓶,“小哥,找到入口了嗎?”悶油瓶搖頭,坐了下來又不說話。
悶油瓶回來之前,我就問過黑眼鏡為什麼不找個地方直接挖洞下去。我們南派土夫子對尋龍點穴特別有一套,雖然我並不擅長,但以前也見三叔弄過。想悶油瓶更是精於此道,黑眼鏡卻說這裏磁場紊亂,根本就定不了位。他們也曾經打過盜洞,但奇怪的是,不管怎麼打,最後那個洞總是通到外麵的通道來。
以前他們進墓,遇到的都是守墓的鬥室,別說危險,就連半個粽子不曾遇到,沒想到這次一進來就遇到禁婆,緊接著是十二手屍,直接導致阿寧他們還沒有進墓就被十二手屍集體滅了。黑眼鏡笑嘻嘻地說,“肯定是知道小三爺來了,墓主人專門派人來迎接。”就知道黑眼鏡狗嘴吐不出象牙,末了還得損我一頓。到後來我再問他這是不是徐福墓?悶油瓶和徐福是什麼關係?他們來這裏要尋什麼?他就一直岔開話題。我見再也問不出什麼,隻好做罷。
不過後來黑眼鏡還是告訴了我一句話,“這個墓裏,千萬不要讓啞巴流血,不然後果自負。”這句話讓我印象頗深,我們以往下鬥許多次都是靠悶油瓶的寶血才讓我們從死裏逃生,要是他的血不能用,那確實是大大不妙。
我想到剛才咬破了悶油瓶的肩頭,滲出了血,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這樣想著,我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