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河(六)(1 / 1)

我想到了這一點,心裏陡然浮起一陣後怕。如果悶油瓶不是過來帶我,恐怕他也會和黑眼鏡一樣成為那怪物的口中餐。不過我轉念又想,悶油瓶是怎樣的人物?如果他在場,恐怕死的就是那怪物!

隻是沒想到黑眼鏡竟然折在這個鬥裏,想起剛才他還衝著我調笑說著不著調的話,可轉眼間就生死永隔。

我心裏生起無限的悲涼,想哪怕再是厲害,可死是那樣活生生的,殘忍地擺在麵前。人根本就無可奈何。想起悶油瓶剛才也是在生死之間。而若是他真的死了,我肯定也是活不成了。

悶油瓶似乎看穿我的心思,將我攬在他懷裏,讓我好好休息。

我其實很累,之前在崖壁上我也被吸血蟲子吸了血,後來又被類屍鱉給咬掉好幾塊肉。後來照顧悶油瓶我根本連眼皮都不敢眨,生怕自己不小心眨了眼,而那眨眼間,悶油瓶就再也醒不過來,我就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我他娘的知道自己盡在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可是就是沒有辦法將視線離開他。我隻能強挺著精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後來他醒了,我就又做糊糊伺候他。這許多事情下來,我實在是筋疲力盡根本沒有氣力精神。

不過我還是很擔心悶油瓶的傷,強硬地爬起來,反手將他攬到我的懷裏。難得我也有這麼強勢的一麵,小爺怎麼說也是個男人,你他娘的一個重傷員就別總和小爺爭了。我讓他靠在我的身上休息,他看我非常堅持,帶著一種你不肯休息我就跟你耗著的精神,也就答應了。半依在我身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看他睡得很沉,心裏有種莫名的欣慰。他一向都淺眠,稍稍有點動靜就能驚醒。這一點讓我很心疼,我總在想他究竟是經曆了什麼才讓他養成了這樣一種習慣,無論是什麼,一定是非常可怕非常殘忍。他能在我身上睡得這樣沉,我心裏非常高興。

我不敢睡,可是我實在是太累,眼皮子總是忍不住耷拉下來。我勉強睜開幾次後,忍不住地又進入睡眠狀態。幸好我總是很快就醒來。試了幾次後,我想這樣可不行,難得悶油瓶這麼信任我,讓我守夜,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於是我試圖想些事情提起精神。可是睡眠的力量實在太大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抵禦。我隻好狠命地咬唇,試圖讓疼痛提起我的精神。

後來我就去看悶油瓶,河邊有許多的大石塊,我們就倚在石塊上,他靠在我肩頭,長長的劉海半遮住他的眼,他的臉色很蒼白,鼻梁很挺,嘴唇很薄。其實他生得真的很好,就算不工作,單純站在街上肯定都會有不少女的問他需不需要包養。我被自己的想法逗得樂了。就想如果悶油瓶什麼時候需要靠色相為生了,小爺肯定第一個買。將他整個買下來就擺在玻璃櫃裏當雕像。小爺就天天看著他,也不讓他走,看他以後還下不下鬥,還氣不氣小爺!

其實我還是很介意他拋下我,最讓我心痛的就是青銅門前和長白山上,他都是毫不猶豫地將我拋下,自己一個人進了青銅門。他根本就不懂人的感情,他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對我的傷害究竟有多大。我寧可他在我身上捅上幾刀也好過在我的心上割刀子。

不過我還是心軟,見到他,除了給了他一拳之外,我甚至沒有跟他說過一句重話。因為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說他,根本就舍不得。他這次又是為了救我差點死掉,小爺的心都快嚇死了。他他娘的根本不懂,他要是死了,小爺還怎麼活?

難道帶著他的照片活?小爺可做不出這種矯情的事。

我又想要是悶油瓶是個女的,我們可就算是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典範了。小爺肯定二話不說,哪怕是千夫所指也鐵定娶了他,將他放在家裏好好供著,哪怕是當老佛爺小爺也認了。可是他偏偏是個男的,我又管不了他,根本拿他沒有辦法。隻好他去哪我就去哪,他要上天小爺就隨著上天,他要下鬥小爺也隻能陪著下鬥,還有什麼辦法?他就是一個不省心的,而我就是沒辦法,隻能縱著他。

他睡得很沉靜,頭發柔軟得要命,摩在我的頸間,癢癢的麻麻的,我突然就有摸他的頭發的衝動,忍了又忍,還是咬著牙忍了下來,一來我怕吵醒他,二來小爺可是個男人,摸另一個男人的頭發未免也太過奇怪了吧!

我這麼想著,也不知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等我醒來,悶油瓶竟然消失了!

我嚇出了一身白毛汗,四處找了一圈,卻哪裏還有悶油瓶的影子!我驚慌起來,莫非剛才一切又是我的夢?他根本就沒有回來尋我?可是我看到他換下來的血衣還有藥,這才略略定了下心,一切都不是夢,可是他去了哪裏?怎麼突然失蹤?

我絕對不相信有什麼怪物能將他悄無聲息地抓走,他將怪物抓回來還差不多。想來想去,我隻能想到唯一一個答案,那就是他又主動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