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AA
一群人走在走廊上。十幾人的陣勢,有點年輕人特有的惹人厭的吵鬧,開著一些男人間帶著點黃色的玩笑。
他們的群體看似隨意,仔細觀察,卻能發現這群少年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個人。
這人身材高大,燦金的頭發,碧綠的眼睛,臉還是有些稚嫩的俊美,身量卻先一步抽條成了成年男人的身材。他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卻給人一種早早的,不怒而威之感。
旁邊一個男人懟了他一下:“索蘭。剛才說的你聽了嗎?”這人同樣是金發,發色卻淡的更近鉑金,一雙蔚藍的眼睛大海一般,總帶著點似笑非笑的意味。
“沒聽。”索蘭幹脆的說。
艾伯特有些無奈的說:“你這人,對什麼會感興趣啊?不過這件事可很有意思。”他笑了笑,“你知道那個轉校生吧?這可是個狠角色,據說入學第一天就撂倒了科爾,風頭正勁呢。”
索蘭這回倒是聽進去一句,心裏有些意外之感,據他所知,科爾並不弱。
除去家世背景基因等級這些條件,科爾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alpha。雖然現在聯邦都要求所有人出門都必須佩帶抑製器——一個別在耳後的小東西,可以完美的掩蓋所有氣味。這使所有性別的人都可以和平的在一個環境裏學習,不至於發生強奸的醜聞或者過於血腥的鬥毆。但聯邦的貴族圈子裏,這些紈絝子都是從小見到大,就算不是玩在一起的,也會在各種舞會和社交中碰麵,彼此都有印象。
更何況,這種事情,彼此間都會有種直覺,alpha之間是絕對的排斥,beta和Omega之間是相融,alpha和omega之間是吸引,都存在著一種奇妙的聯係。
索蘭覺得聯邦這種舉措完全就是掩耳盜鈴。
不過,能撂倒科爾,看來這個轉校生也是個alpha。
索蘭看了眼艾伯特:“你感興趣?”
艾伯特勾了勾唇角,一雙眼睛裏的意味不言而喻。
旁邊一個男生道:“我們想去會會他,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下馬威。”
索蘭有些興致缺缺:“隨便你們。”
那男生歡呼一聲,便和後麵的那些人湊成一團商量起來了,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這群人整人的事幹多了,自然熟能生巧,也並沒有任何愧疚感可言。
索蘭懶得聽他們嘰嘰咕咕,腳步加快了些,艾伯特跟他並排走著,兩人卻隔著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
這是alpha之間的安全距離。它會讓alpha感到平靜和舒適,一旦超過,就會激起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攻擊性,類似於被侵入了領地的野獸。越是強大的alpha,對這種威脅越敏感。
畢竟alpha之間的排斥是絕對的,就像兩塊同極相對的磁石,永遠不可能有重合的一天。
艾伯特和他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關係卻不見得有多親密,也許小時候還有,越長大卻越疏遠,就因為那種堅如磐石的,規則般存在的同性相斥。
索蘭聞到過艾伯特的信息素。還是半大少年的時候,性別剛剛開始分化,也不習慣佩戴抑製器,一次偶然,索蘭嗅到了那種味道。
檸檬和香辛料,帶著少許神秘的迷迭香,若無若無的茉莉香氣柔和了整體的鋒利,應該是好聞的,但索蘭在鼻端出現第一縷氣息的那一刻,後頸炸開一片,身體的第一反應——
厭惡。
極端的排斥。想要攻擊,想要撕碎什麼東西,想要嚐到血肉的味道,想要讓這個味道的主人,永遠消失。
艾伯特被紅著眼睛的他嚇了一跳,本能的退開防備,兩人間的距離並不遠,卻拉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那一刻,他們都在同一時間意識到了氣味抑製器的重要性。
索蘭推開了教室的門。從踏進去的第一步,他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股不怎麼讓人舒服的存在。
他的出現讓所有人的視線都投了過來,仿佛一隻狼闖入了羊群,那些人的眼裏有著藏的極深的畏懼,索蘭習慣於此,並不去管,把目光投向了窗邊。
他和一雙灰色的眸子對上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恍了下神。好像要陷入那過於清透的灰眸裏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爽,回過神來,才真正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這是個過於好看的男人。黑發白膚,身高與他相仿,卻很瘦,製服的腰帶嚴謹的收至最後一個扣,寬肩窄腰,幾乎不盈一握。
索蘭不自在的動了動,他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裏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想法,真是好笑,沒事盯著一個alpha的腰看什麼?
沒錯,就是他長成個天仙,索蘭也能確定,這是個不折不扣的alpha。
空氣中沒有任何味道,那人存在的空間卻自帶著一股沉靜之感,那種淺淺的威懾力,不屬於beta或者omega裏的任何一個,隻能是alpha。
艾伯特在他旁邊吹了聲意義不明的口哨。
他們身後跟上來的人裏麵響起了竊竊私語聲:“就是他。亞連.李,明明是個庶民.....”後半段消失在更嘈雜的議論聲裏。
原來他叫亞連,索蘭想。他收起了剛才那點奇怪的不自在,高傲的,放肆的把他從頭打量到腳,視線飄了下,又無意識的回到了那段腰上。
亞連旁邊有個棕發男生和他說了些什麼,亞連側了側頭,迎上了他的視線。索蘭認得那個男生,埃爾索,出身平民,明明是個alpha,卻弱的近似beta,而且十分傾向於omega主義者。
Omega主義者,指的是那些呼籲三種性別平權的人。在很久以前,alpha因為壓倒性的力量,站在了人類社會金字塔的頂端,權力的膨脹造成了這個群體的肆意妄為。而力量較弱的beta和omega的地位被壓的很低,omega更是因為其出眾的生育功能,一度淪為alpha的**和生產工具,連基本的人權都不被承認。
隨著漫長的時代發展,在無數人的努力下,beta和omega的地位得以提升,現今聯邦甚至通過了omega也可以就讀普通軍校的法律,在佩戴抑製器的前提下,三種性別的人可以共處一室,讀書和學習。
盡管如此,omega還是常常受到輕視和狎戲,這有著根深蒂固的生理上的原因,除了有麻煩的發情期之外,omega的身體素質天生不如beta和alpha,這在強者為尊的軍校裏,自然得不到尊重。
也因此,雖然沒有明說,軍校裏的學生大致分為了兩派,一派是omega主義者,大多是平民;另一派是alpha主義者,大多是不知人間疾苦的貴族學生,並不願,也不屑於理解弱小者的難處。
索蘭並沒有表示過自己是哪一派,卻不知不覺間就成為了貴族學生中的領頭羊,他對此並不高興,也並不很反感,反正在他心裏,omega確實是弱小到螻蟻一般的存在。
但是在埃爾索說了什麼後,那雙灰眼睛裏的神色變了。
原本還是帶著點隱隱的好奇和驚訝,現在卻如兩汪清泉結成了寒潭,絲絲的冷意和戒備從那眼底浮現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索蘭忽然感到一陣氣悶。
他那是什麼眼神?
他冷笑一聲,根本沒多想,就打算給這個讓他不爽的alpha一點教訓,可是先他一步,艾伯特動了。
這個藍眼睛的男人慢慢走到了亞連身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對他伸出了一隻手。
“你好,我是亞瑟.艾伯特,你就是亞連吧?久聞大名。”他的語調柔和又輕快,從手指頭到頭發絲都透著一股紳士的優雅,可是對熟知他的索蘭來說,這家夥從頭到腳都在表達著四個字——斯文敗類。
亞連看了看他,伸出了一隻手來,索蘭看到那白皙到透明的指尖隻在艾伯特的掌心停留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般,也許根本沒有碰到,就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