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了，天氣很冷。
李休文走在街道上，再一次去感受這個世界，“不知覺中，似乎自己要慢慢融入其中了。”李休文念叨，他想著，從進入縣城在酒館忙活的這些天也的確開始安逸了起來，尤其是跟鍾玲秀在一塊的時候，雖然有些時候想起前世的一切不免傷感，但再多的傷感也會隨時間流逝，畢竟相隔甚遠。也會想到在荒地的遭遇，那人、那鬼、那村子還有鬼樹、小姑娘，不過一切的一切都在這種安逸的生活中慢慢的淡化。
街道上行人，車馬，演繹著一個不再陌生世界的生活圈，盡管貧苦艱難，總的來說也算過得去。
李休文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令他也有些迷茫的事情。
酒館的活計，方大桌找到了自己，在外麵的巷子裏跟自己談了件事情，語氣不算好，“別以為鍾小姐跟你很親近她就喜歡你，她對其他人也很親近，對任何人都很溫柔、善良。”
李休文道：“不是的，我......。”
“別狡辯，我知道的，我見你看鍾小姐的眼神就不對勁。”
是這樣嗎？
“鍾小姐是那麼的溫柔、善良，告訴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李休文想著酒館活計方大桌昨天的言語，他抬頭看著雪漸漸融化的街道。他不知道，對於鍾玲秀心中的確是喜歡的，不僅是他從鍾玲秀那張麵孔上看到了許多逝去的往昔麵孔，還有她的溫柔、善良。
“如果說是喜歡的話。”李休文口中說著，心中有一種柔軟的觸動，感覺很好，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前天他跟鍾玲秀牽手了，盡管隻是不經意的牽手。
從市場買了東西回來，鍾玲秀看到了街邊商販售賣的用珠子穿起來的首飾，她很喜歡，跑過來拉住了李休文的手，道：“陪我看看。”
李休文鬆開了三輪推車，跟著來到了小攤販前。她似乎沒有意識到，仍牽著自己的手。李休文不言語，感受著，那隻手的溫度還有柔軟。
珠子用紅色絲線編製繩子，穿過珠子細小的孔串成一串，成品看上去很漂亮。
“這位小姐三十五個貝幣真的不貴，這可是上好的珠子，從海邊運來的，加上這繩子，這可是很實惠了。”攤主說。
鍾玲秀是很喜歡的，隻是仍猶豫，“能不能再便宜些。”
李休文看這些珠子，色澤盡管不是很好，不是太圓潤，也有些小，但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珍珠，價格要比想象中的便宜，大概這個世界珍珠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稀有。
“好啦，好啦，我見小姐也是很喜歡的，這樣吧，三十二個貝幣不能再少了，這位小哥你說是吧，給你小娘子來一串吧！”
李休文一愣，沒有想到攤主會有這番誤會，他張口想要說什麼......。
鍾玲秀忙道，“不，您誤會了，我們，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她有些慌張，也鬆開了李休文的手。
有些失落。李休文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對攤主說道：“這位大叔，你誤會了。”
“是嗎？”
“我，我還是不買了。”鍾玲秀說道。
生意沒有談成。
李休文推著三輪推車，他看旁邊有些忐忑的鍾玲秀。
“那個，剛才的事情......。”
李休文一下子就猜到了鍾玲秀想要說什麼，心中的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他道：“我知道，放心吧，我明白的。”
“不，嗯，我其實挺喜歡跟你在一起的，隻是，隻是......。”
李休文聽到這話，後麵的不那麼重要了，他突然覺得很開心，去看她，她的側臉，還有......。
“喜歡嗎？”李休文站在街上口中念，哈出一口白氣，低聲道：“喜歡。”
天寒，加上這時間段更是寒氣逼人。
不知覺走了這麼長一段路了，天色也漸暗。李休文停下了腳步，看著回去的路，夕陽下一輛蓋著稻草團的馬車“吱吱呀呀”的駛來，“也該回去了。”心中說，扭頭看到街角摟抱著的乞丐，一老一小。
這冰冷的天，是真夠可憐的。李休文摸了摸衣袋，有幾枚貝幣，他走了過去，隨著接近腳步逐漸的放慢，最終停在了乞丐麵前，一股寒冷蔓延全身。
李休文看著一老一小的乞丐，在寒凍中擁抱的僵硬姿態，“死了，死了。”他不清楚此時自己心中的情緒，那種難以言喻的亂，還有感受到的那種僵硬的寒冷。
蓋著稻草的馬車在旁邊停了下來，趕車的兩個中年人從李休文身邊走過，他們看了李休文一眼，上前把老乞丐還有孩子抬起來放在車上，蓋上了稻草，坐上了馬車。
李休文轉動腦袋看著，看著稻草下麵伸出一條胳膊，還看到了那孩子的麵孔。馬車將要啟動，顛簸了一下，突然見那孩子的眼睛動了動。
“停，停下。”
李休文喊了聲快步跑到了馬車前，道：“那孩子還沒死，我看見他眼睛動了。”
趕車的中年人用冷漠的目光看著李休文，他張了張嘴說了句道：“我知道，但是他沒救了。”
馬車順著夕陽走遠，李休文僵硬站在原地看著。
回到酒館，腦子依舊沒有從之前所見中反映過來，因為目見的殘酷超出了他想象。
給客人端酒、上菜、擦桌子，遲鈍的動作。
客人走了，又有人進來。
“休文哥，你，怎麼了？”鍾玲秀端著盤子在李休文旁邊站定腳步。
李休文抬起頭來看著對方，這次他沒有說什麼，隻是低頭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