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矩規道:“那咱們按什麼喝?”
明朗道:“離別酒啊。第一口,敬這個小屋收留咱仨。第二口敬咱仨的同居生活。第三口敬你這大廚,行嗎?”
方矩規一拍桌子:“來,就這麼喝,三口一杯。”
明朗用實際行動響應號召,兩人連喝三口,把杯底亮出來給對方看,易予之看得豪氣頓生,也勇猛地把那十幾滴酒倒進嘴裏,辣得眼淚雙流,他穿個短袖來不及抹,扯著方矩規襯衫當毛巾擦眼淚。
明朗體貼地把這廢物拽過來用自己的T恤給他擦臉:“來吧,還得家長管你,你哥襯衫布料沒我這個軟。”
方矩規道:“你等會兒吧,我是他哥,你是他家長,咱倆怎麼論?”
明朗嘿嘿一笑,夾塊魚肉給易予之塞嘴裏壓著酒氣:“咱倆論咱倆的呀,我給他當家長不影響你給他當哥。”
方矩規又好氣又好笑:“小子,占我便宜是不是?”
“哎,我話沒說完呢。”明朗笑嘻嘻的給兩人又滿上,“你是我的袁老師嘛,哈哈哈。袁老師,學生敬您一杯。”
方矩規看明朗:“我可是幼師,小朋友。”
“沒事沒事,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別說您是幼師,您就是專業幹胎教的都是我老師!我先幹為敬。”明朗給自己倒一杯,仰頭下肚。他這一喝上酒把學問都給衝出來了,出口成章,方矩規簡直刮目相看:“明朗,你過去學習成績不錯吧?”
明朗盯著方矩規的杯子,意思是發問得喝酒。方矩規喝一大口,明朗道:“過去學啥都是白學,進了社會才知道該學什麼。對吧袁老師?”
方矩規也盯著明朗的杯子,明朗端起來喝一口,方矩規道:“學習在任何時候都不晚,任何地方都不錯。沒有白學的東西,沒有白經曆的事。以後你準備做什麼?”說完喝了一口。
明朗道:“做我想做的事,做我能做的事。”
方矩規道:“這麼回答不算啊,我那口白喝了,重說。”
易予之喝了那一小口酒這會兒已經上了頭,暈陶陶的趴在方矩規背上:“哥,我頭暈。”
方矩規道:“那上床躺會兒?吃飽了嗎?”
易予之從後麵摟著方矩規脖子哼哼唧唧:“不想上床,我想聽你們說話。”
方矩規道:“這麼趴著你也不舒服啊,我看看,你怎麼躺著方便些。”他想把易予之從身上摘下來,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沒準備的情況下趴在身上壓得他上半身弓著伸不直。
明朗伸手把易予之拎過來,三人覺得沙發上吃飯不便都坐著小凳,明朗距離沙發最近,這會兒把易予之橫抱著放在沙發上,自己也坐上去,借他一條腿當枕頭,叮囑道:“要吐說話啊。”
易予之翻個身躺的更舒服點:“誰要吐了,我哥做的飯那麼好吃我才不吐呢。”
方矩規道:“予之不打岔,明朗,說說,將來準備做什麼?我覺得你是個要做大事的人,真的,從裏到外都是這麼個感覺。說說。”
明朗笑了,露出滿口堅硬白牙:“隻要曲蟮修成龍,幹什麼不重要。”
這話比剛才略微透出一點意思,還是語焉不詳,方矩規隻覺得這話聽著耳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但覺這高大少年內心自有誌向,絕不會受環境左右,又不可能被勉強,當下舉起酒杯道:“那我祝你早日實現鴻鵠之誌,功成名就!”
明朗端著酒杯道:“祝誰?”
“祝你,明朗。”
“誰祝明朗?”
“……方矩規。”方矩規看著麵前這少年,少年的大眼睛中有酒意,給那英挺的麵容增添了幾分狂放不羈,方矩規大聲道:“方矩規祝明朗早日實現鴻鵠之誌,功成名就!”
明朗哈哈大笑,端著杯子一飲而盡,一點酒液順著下巴流下去,滴在易予之半眯著眼的臉上,易予之抬手擦臉,嘟囔道:“下雨了?”
明朗用手背替他擦了,慈祥地道:“沒事沒事,你家長給你撐著傘呢。”
易予之一翻身睡著了,沒聽見明朗老氣橫秋的關懷。
方矩規簡直無奈,易予之怎麼說也是比明朗小著幾歲,自己無形中跟著降一輩兒,明朗這貨太會占便宜。明朗看著方矩規的眼神,詭秘一笑道:“我喝啦,你想好回答什麼。”
方矩規道:“你問都不問,我答什麼?”
明朗仰頭就是一大口:“你——”停頓兩秒後才大聲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方矩規眼都不眨就答:“幼師,你這口酒喝得太冤。”
“你說謊!”明朗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獰笑道:“你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