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仙頓時嚇得魂不守舍,明明自己已經在非常小心地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居然還能有人從他身後接近並且拍到了他。他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撞見個別著槍穿著青衣服的男人,可是又不敢繼續裝作不知道一樣往前走,這更加可疑。
正在猶豫間,一個粗粗的聲音說道:“是我,虎三斧。”
李逸仙一看果然是他,道:“你嚇死我了!”
虎三斧還是出茶館時的那副打扮,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李逸仙反問:“你又是在做什麼?你老婆吳氏呢?”
虎三斧說:“你不知道,剛才我們一塊兒從茶館回去,不是會先路過牛城主家嘛,結果發現裏麵正好有警督在搜。當時牛城主家裏的人就好像和警督鬧得蠻厲害的,再加上個牛狀元,指不定會打起來。我回到家後想想還是放心不下,所以就獨自出來看看城主家怎麼樣了。”
李逸仙說:“這樣啊,我是覺得太悶了,就出來透透氣。不如我就隨你一塊兒去牛家吧。”
等他們來到牛狀元家門口,發現平時通報來客的門衛不見了,他們對視一眼,暗叫不妙,快步往庭院中走去。
隻見牛狀元和一名青衣男在中央廝打,兩邊各站著牛家人和十來個警督。看這氣氛已是殺氣騰騰了。李虎二人悄然走到牛家人旁邊,城主關切異常地注視著中央的這場打鬥,於是也不便開口提問。
那牛狀元與青衣男皆是赤手空拳地搏擊。牛狀元使一套大洪拳——傳聞這大洪拳被太平天國起義軍和義和團使用過,其威力之強堪比槍炮,天下無敵——這自然隻是一個荒謬的說法,但在牛狀元一招一式地掌風中還是看出其威力的。
青衣男打一套小洪拳,然而身形飄忽,從不硬接牛狀元的攻勢。這大小洪拳本是皆是源於少林武功,但大洪拳十成裏有七成是攻勢,小洪拳則相反,牛狀元將這點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到一刻鍾時就把青衣男逼得無從出手,一直招架。
就在這時站在警督最前列的一人道:“悲樹,使你本門功夫吧。”
場上那青衣男應了一聲,手型忽仿鷹爪之勢,左手手背架開牛狀元一掌,右手一抓竟撕下牛狀元肩上一片衣服。牛狀元立刻跳開,檢查了一下,幸虧僅有三道紅印。
那悲樹說道:“不曾用毒,施主放心。”
虎三斧在一旁忍不住大罵:“直娘賊的有你這般比武的嗎?”
城主也怒道:“比武可以,但必須點到為止,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
悲樹雙手合十,歎道:“那既然點到為止,且算我勝了。不再比下去。”
牛狀元道:“且慢。我並無受傷,手足行動自如,再來打!”他舒展一下雙臂,雙手如猿猴一樣自左右兩個方向水平打去。
悲樹大叫一聲:“好通臂拳!”不退反進,左手鷹爪取目,右手鷹爪抓心,此乃圍魏救趙之計,牛狀元雖然識得,但依然隻能采取守勢。
虎三斧心裏暗歎可惜,剛才那招“如雷貫耳”使下去定是擊到那悲樹的太陽穴上。牛狀元又何嚐不知!但他瞬間想到要是得手了,定會重傷警督的人,那這事可更不能善罷甘休了。
這心裏存著半分怯意,打起來難免縛手縛腳,本來他武功應是勝過悲樹的,現在硬是打了個旗鼓相當,有來有往。
誰知悲樹心裏更是急躁不已,想自己當警督正是為了揚名立業,居然連這個鄉下的武師都打不過。而且百招一過,更是感覺對方在有意忍讓,當著背後警督這麼多高手,誰看不出來自己實力不如他?
他想到這裏惡性大發,鷹爪手越發陰狠淩厲,打鬥中還夾著撩陰這種下流招數。牛狀元也是打得怒起,看對方越發陰毒,自己手上再不留情麵,暗念摔掌主於腕的心訣,猿臂到處不是盡頭,手腕一轉“啪”地就是給了悲樹一個大耳光。
悲樹眼看剛才那拳已經打到頭,又怎料到會有這種事,這一耳光被打得暈頭轉向天昏地暗,接著鼻子一痛失去了知覺——原來牛狀元在他臉正中補上了一拳。
勝負已分,牛家人歡呼雀躍,小牛更是直接飛奔出來撲向自己的爸爸。牛狀元一把抱起他,哈哈大笑。此時李逸仙和虎三斧都過來和牛狀元打了個招呼,李逸仙誇道:“牛兄打得漂亮啊!”
剛才讓悲樹使本門功夫的那個警督低聲吩咐了幾句,左右就有人上前將悲樹抬了回來。
城主衝那警督說道:“既然如此,就請大人取消了這掌燈令,並且停止再搜查本城,還小城一個安寧。”
那警督道:“為何?”
城主一愣,道:“我們先前不是約定了比武勝負後的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