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至暗時刻 43(1 / 3)

晨曦微亮,陽光從窗外透了進來,灑入偌大的別墅內。

孟然站在花灑下方,冷水正從他的頭頂澆淋而下,沿著那些圖騰般的疤痕流淌至地麵。在那具健碩、修長的身體上分布了十多道猙獰的刀疤,觸目驚心、條條致命。

出了淋浴間,孟然換上衣服,從保險箱裏取出一瓶顆粒狀的氰-化鉀。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齊鋒的座駕已經到了念楓庭門口,孟然利落地收起小瓶,關門離開。

天色已經徹底亮了,諷刺般地格外明媚。孟然登上了一輛深藍色的奔馳房車,開車的人是齊銳,他聽到孟然上了車,連頭沒有回一下。齊鋒難得沒帶助理,他坐在孟然對麵,一揚下巴算是招呼,半開玩笑說:“這車是我老婆的,我可是清廉得很啊!”

孟然也笑:“這裏的別墅也是一個好朋友留給我的,光靠自己那可住不起。”

齊鋒對組內成員的情況了如指掌,他知道孟然有一個為他喪了命的生死之交,略一點頭,沒在這話題上繼續停留,摸出手機,傳了過去:“我兒子,可愛吧?”

孟然接過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小嬰兒的照片。孩子正恬靜地躺在嬰兒床裏,圓潤的臉蛋兒嫩得像能掐出水來,一張小嘴微微嘟起,好似在夢囈著什麼,兩隻肉肉的手則蜷縮成球,擺在了小小的身體兩旁。

不經意間,一股暖意正從孟然的心底緩緩升起,他忍不住用拇指揉了揉屏幕上那個可愛的小生命,問說:“孩子有名字了麼?”

齊鋒說:“原來我是讓他叔叔給想一個的,但因為冠得是齊姓,小銳就不肯起了。我隻得自己想,單名取了一個‘弈’字,怎麼樣?有深意吧?”

“博弈的弈?”孟然問。

齊鋒稱是,收回了手機。

弈,謂之棋局也。

孟然不禁稱讚:“這名字不俗,挺好的。”

車子突然開動了起來,“轟”一聲駛出了老遠,前排的齊銳一言不發,沉默地駕駛著汽車。齊鋒也不說話了,陽光打在他的半邊臉上,一明一暗,神情莫測。

一路無聲地行駛了約十來分鍾,齊鋒終於問了孟然,他的聲音很低沉,竟變得有些沙啞:“東西……你都準備好了吧?”

孟然點頭:“很快,不會有太大痛苦。”

他話音一落,房車跟著猛地搖擺了一下,像是那雙握方向盤的手正劇烈顫抖著。孟然握住了上方的扶手,不禁想起在工作屋開會的那個夜晚。當安瀾同何啟言離開後,齊鋒又向齊銳確認了一遍,問他是否願意服從老總的決定,答應齊則央的要求,結束陳向渠的生命?

齊銳當著孟然的麵反問齊鋒:“要是我不服從呢,你打算怎麼辦?連我也一起滅口麼?”

齊鋒坐在桌前,背對齊銳:“如果我們不能達成一致,南區安內組的人心就散了。”

“人心?”齊銳冷笑起來,“你拿什麼交換人心,親人的性命麼?”

會議桌前,齊鋒沉默了一陣,他的背影偉岸而落寞。片刻過後,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門邊的齊銳走來。孟然擔心他會和齊銳發生肢體衝突,立即謹慎地跟了過去。

孟然前方,齊鋒站定到齊銳麵前,他凝視著這個一母同胞的兄弟,四目對視間,手足之情衝撞著長年積怨,竟是半晌沒人開口。僵持之際,齊鋒竟突然雙膝著地,朝著齊銳硬生生地跪了下去。

這驚人之舉發生在一瞬間,讓齊銳和孟然皆感震驚。下方的齊鋒低了頭,語氣誠懇而悲壯:“小銳,我知道沒臉求你了,但哥沒有辦法。這一跪算是給你,也是給外公,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齊銳長吸了一口氣,在他的人生道路上,這是第二次被長兄齊鋒推到了血淋淋的十字路口。雖說是十字路口,但齊鋒卻沒給他選擇的機會,有的隻能是咬牙服從,隻能是忍辱負重……

2400萬人口的黃江城正遭受著空前的威脅,在那張彌天的棋盤上,老總已決意拋出了必須舍棄的棋子,想要扳倒姚永昌,他們就必須聯合齊則央。

思緒回到當下,孟然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汽車已經開到了保外醫院門口。

到了目的地,齊鋒卻不願下車了,他交待齊銳:“你記得把小弈的照片拿給外公看,告訴他外孫好著呢,聰明得不得了,讓老爺子放心。”

齊銳應了一聲,又問:“你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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