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會分給我什麼,分給我多少,為什麼分給我,我怎麼知道自己吃不吃虧!也許別人比我拿得多,也許別人比我拿得少,反正心裏總會嘀咕的。”
——一個立功受賞的兄弟對劉二的回答
劉二現在已經是龍虎山寨的二當家了,他終於擁有了自認為很威風的分配大權,但他並不能對自己的工作滿意。因為,劉二有一天跟一個每次幾乎都能分到很多的兄弟聊天的時候說:“現在每次都能分這麼多,你應該是最高興的了吧?”
誰知,這位兄弟的回答讓劉二大吃一驚:“我不滿意!”
“什麼?不滿意,不是開玩笑吧!”劉二驚得跳了起來。
看到這位兄弟認真地點頭,劉二忙問為什麼。
這位兄弟回答說:“我不知道你會分給我什麼,分給我多少,為什麼分給我,我怎麼知道自己吃不吃虧!也許別人比我拿得多,也許別人比我拿得少,反正心裏總會嘀咕的。”
劉二一時無語。之後,劉二急忙找到大寨主、三寨主和老土匪李民生,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大家一時都無話可說。誰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要知道,龍虎山寨已經做得很好了,不僅經常公平地分配給各位兄弟好東西,還發了前所未有的福利呢!
龍虎山寨的土匪其實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在劉二的堅持下,大家就是身著軍裝的。當然,山寨向大家分發軍裝不是簡單的心血來潮。因為,劉二在冠冕堂皇的軍裝之下掩蓋著自己獨特的心理和目的。
首先,身穿軍裝可以偽裝軍隊。後來,河南悍匪張黑子就是這種風俗的追隨者,河南巡撫吳重熹於1908年上奏清廷“該匪(指張黑子)於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冬間,糾約刀匪數百,身穿長壽軍號衣,突入盧氏縣紳石大鵬家尋仇焚掠。”很顯然張黑子身著長壽軍號衣並非因其穿起來顯得威武,而是為了轉移官府的追查視線,嫁禍於長壽軍,自己則逍遙法外。
劉二知道,自己這些土匪身著軍裝還兼有躲避官府檢查和迷惑被劫對象兩種目的。1910年在任的河南巡撫寶於當年上奏清廷稱河南的一些土匪“以盜為業,非饑寒驅迫可比,有時恐人盤查,即往往冒作辦案兵役,身穿無字號褂,手執洋槍。即如上年十月十四日(1909年11月26日)嵩縣車村地方劫財傷主一案,係王添從為悍首,行搶之時即扮作兵隊。內鄉縣過客陳覲光、馬祥被搶,曾丙寅、享貴被架,係郝圪塔為首,聞亦兵式裝飾。蓋其意在假充兵役,乘人不備。”
當然,劉二還提出這樣做的一個目的,集體分發軍裝也可以算是一種山寨給大家的福利。雖然很多人說,土匪也談福利,太不像話了吧!對此,劉二有自己的說法:“我們是土匪,但難道土匪就不是人嗎?我們土匪同樣需要有人關心。何況,如果我們能夠提供福利,讓兄弟們的日常生活少一些後顧之憂,兄弟們幹活會更賣力的。我們找新人的時候也會更容易。不要說發衣服這樣一舉多得的福利,就是多照顧老弱病殘的土匪前輩,我們也應該盡量做起來。這樣做,整個龍虎山區的山民們都會感激我們的,他們平時的支持也會更多。官府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們不也就可以更快知道嗎?”
對劉二的做法,老土匪李民生還是很支持的,他說了:
“不要把土匪想得那麼不堪,大家平時都是鄉裏鄉親的,即使不是兄弟,我們還會伸伸手呢!何況是自家兄弟。那些受傷不能幹活的兄弟,我們隻要有錢,還是會給他一份的。那些生病的、上了年紀的,我們也會盡量能幫則幫。”
話說回來,李民生慢吞吞地說:“這件事並不是太嚴重,也很好解決。隻要把我們分配的依據跟各位兄弟說清楚就好了。”事情也就這樣解決了。但劉二已經知道,分配不僅需要公平,還需要適當的公開。分配的依據必然是大家都知道的規矩,大家不知道,或者不認同你這個分配的規矩,就算是再公平,也隻會引起兄弟們的猜疑與不滿,而不是擁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