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庸才(2 / 2)

丁是釘正在念初三,學習壓力從未有過像現在一樣巨大,他簡直快發瘋。他十分不願意去補習。每個學校都在補習,同學們也是天天聽課,星期天也不停歇。

丁是釘不去還不行。他的父母不同意,他們會趕他去學習。

他的父母要他考重點高中。

丁是釘沒有底氣完成這項他自己認為十分艱巨的任務。

他的父母在做生意,平時很少管束他,也不知道他的學習情況,回到家裏,一味地要他做作業,說一些讀書的好處,講一些陳舊的觀念。

丁是釘早已經聽得膩煩,左耳進,右耳出,一句話也沒有記在腦子裏,也沒有留在心裏。

丁是釘覺得自己去補習是在浪費錢財,他覺得自己不可能考上重點高中,能進入一所普通高中,他已經很足。

他上課總是不能集中精力聽課,還像一個小孩子似的貪玩,在課堂上不是打瞌睡,就是開小差,偶爾還看些小說。

“丁是釘!你在幹嘛!”一道雷劈似的聲音響起。

他的數學老師突然停止了講課,站在講台前,雙眼瞪著他。

丁是釘著實被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機屏幕關閉,躲藏到課桌的抽屜裏麵去。

數學老師戴著一副方方正正的高度近視眼鏡,據可靠消息稱,已經到了八百度。

數學老師叫方成,中等身材,微胖,每天都穿著一身黑色西服,方方正正的臉給學生留下了威嚴的印象。

許多學生都不敢在他的課堂上搗蛋,偶爾做下小動作,若是被他看到了,少不了一頓無情的批評。

同學們也被方老師的聲音指引了方向,那些原本看著講台的同學,坐在丁是釘前麵的同學,都把頭扭向了身後,雙眼盯在了丁是釘臉上。

仿佛是方老師說丁是釘早上沒有洗臉,揭示出了丁是釘臉上的汙點一樣那麼值得一觀。

丁是釘已經習慣了老師的喝叫,也習慣了被老師批評。他沒有臉紅,也沒有耳熱。他瞥了方老師一眼,見方老師的臉色陰沉著,雙目瞪著怒火在燃燒,心知不妙。

“我說你呀!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方老師舉起手指,刺著丁是釘。“你有沒有榮辱心呀?啊?!”

有些同學帶著看熱鬧的心態開始偷笑,還有些同學的目光從丁是釘臉上移到了方老師的臉上,又從方老師臉上移回到丁是釘臉上,在他們之間來回轉換。

丁是釘看著自己桌麵上的課本,沒有作聲,沉默不語。他剛才正用手機玩遊戲,違反課堂紀律在先,甘願被方老師批評。

“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你還這麼淡定地玩下去嗎?”方老師似提醒,也似責問地說,“這個學期已經過了半學期,馬上就要升學考,像你現在這樣,能考到重點高中嗎?”

丁是釘還是沉默不語。

方老師把手中的白板筆丟在講桌上,又走了兩步,站在講桌前,定定地看了丁是釘五秒,又說:“我真不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前一次期中考試,你竟然考三分。”

這是事實,全年級的同學都知道,在學校的白榜單上,他是最後一名,提了一根尾巴。由於他的分數太低,把班級總體成績排名也拉下去了,成了班上拖後腿的名人。

許多同學把他視作一顆老鼠屎,潛意識認為他壞了一班人的聲譽。從心理上排斥他,平時沒有幾個同意肯和他交往。他隻能和那幾個倒數二三名的同學走在一起。

“三分!”方老師重複了一聲,“三分能幹什麼?跟三分錢一樣,起不到什麼作用!”

是呀,三分錢扔在地上,都沒有人會要,沒有誰會彎腰去撿,寧願踩過去,也不肯要。

那麼一個考三分的學生,老師肯要嗎?

如果丁是釘知道自己隻能考到三分,他還寧願不考試,幹脆不做試卷考題,不寫名字,交一份白卷上去,監考老師也不知道他的水平怎麼樣,他也可以避免上白榜。

丁是釘想碰一碰運氣,蒙幾道選擇題也能得十幾分,再蒙幾題判斷題,總能考二十多分。

他平時的成績就這樣,如果運氣再好一點兒,可以偷看同學的答案,考三十來分不成問題。

誰能料到他那次倒黴透頂,一舉成名,全校皆知。

“你就不覺得丟臉嗎?要是我呀,早也無地自容,還能像你這樣無恥地坐在教室裏聽課!”方老師想到自己在開會時受到校長的點名批評,心裏極不舒服,一股怒火從心裏直往喉嚨躥去。

“我不知道你來學校幹什麼?就是養頭豬也能長肉呀,你看你,像猴子一樣,表演給誰看呢?我不是耍猴的主,也不是觀眾!”方老師越說越毒辣,情緒越來越激動,完全不能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