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是釘在大學裏生活了兩年。兩年之後,他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了,取得了學士學位,完成了父母的希望,也進入了國有企業工作。
他被分配到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工作,從基層開始做起,操作著機器,每天至少工作八小時,偶爾會有加班現象。他對這麼一份工作感到沮喪,覺得委屈了自己。
下班回到四人間的寢室裏,他不是向同事們訴苦,就是埋頭在書堆裏。他的同事認為他還小。也確實如此,在那裏工作的職員,最小的年齡都是二十八九歲,而他隻有二十一歲,臉上的稚氣還未脫去。
他的個頭又偏瘦,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兩歲,室友都把他叫成小丁,也把當成了小弟弟一樣看待。
同事們都安慰他用心工作,但是他總是說:
“這不是我的願望,我要去設計飛碟,要到太空去,別說讓我製造飛機配件,就是讓我設計飛機,也是大材小用,應該把我分配到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工作才正確。”
丁是釘畢業之前有過去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的願望,他還特意向相關的領導寫過申請書,卻因為種種原因,他沒有被選上。無奈之下,他才來到了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工作。
同事不好脫口打擊他自視過高,淡淡地笑著說:“你先把戰鬥機設計成功,再去學習設計衛星,那是另外一個層麵,技術含量高出了許多,你不能浮躁,要一步一步走,以你的智慧,可以比別人少花幾年時間學會那些知識。”
成熟人的眼光去看年輕人,總少不了帶著幾許偏見,總是認為年輕人好高騖遠,癡心妄想。
丁是釘聞言,臉上露出七分喜色,又滔滔不絕地說:
“當然,問題上是我沒有機會,我現在才是個機器操作員,我想,要走到設計崗位上去,可能要讓我磨練好幾年,說心裏話,我完全沒有必要去操作那些笨重的機器,我對它們沒有興趣,甚至有一種討厭心理,我沒有想到,就給了我這麼一份工作,連個設計戰鬥機的機會也沒給。”
同事們聽來聽去,總是聽到丁是釘的抱怨,聽得多了,有的同事很反感,不肯與他聊天、談話。
與他要好的同事聞言,歎息了一聲,深同感受地說:
“我們能明白你的心情,當初我們也極不願意操作機器,我們認為,那不是大學生幹的事情,那是體力勞動,也是半腦力勞動,可是,你不覺得我們操作的機器,也不是一般人能操作得了嗎?更何況我們的薪水已經很不錯了。”
能在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工作的人才,絕對不是那些低智商的、平庸的人才,那些人都是高材生。就算那些有的智商沒有丁是釘的高,做事能力也不會差了多少去。
在丁是釘大腦裏,儲存著更為先進的機器,眼前使用的機器,他壓根兒就瞧不起,他卻沒有說出來,臉色帶著幾分不屑。
沉默了三秒,丁是釘才說:“薪水是吸引我們的方麵,但是,我覺得自己被埋沒了,沒有發揮出自己的才能,心裏總有那麼一點兒不舒服。”
有些人工作並不是單純的在乎錢,他們更希望工作是自己的樂趣,工作得開心,少拿一點兒工資並不會影響他的生活。
丁是釘家裏也不窮,並不缺錢,他更想完成自己的願望。
同事笑了笑,安慰地說:“每個人都會有那種想法,我們能理解你,希望你安心工作,找個合適的機會,向領導彙報自己的想法吧,興許可以盡快改變現在的一切。”
丁是釘沉默了。
他對自身的工作不滿意。這種事情,誰都會遇到。在一個公司裏,不可能萬事如意,順風順水,總會有一些因素阻礙自己的理想。
他在一種浮躁的心情下工作,給同事們留下狂妄自大的壞印象。同事們聽到他的抱怨得多了,大多數都不願意搭理他,他又變得孤單起來。
在下班之後,如果心情不好,他就打電話跟雷紅談心。
雷紅在學校裏讀書,還不太了解他的工作。她一直默默地傾聽他抱怨,在精神上支持他,鼓勵他,安慰他,時常勸阻他靜心工作。
丁是釘十分感謝雷紅能夠聽自己傾訴,至少有一個人相信他,認同他的想法。
光陰似箭,一年將至,丁是釘換了兩個崗位,操作過兩種機器,他的接受能力比任何人都強幾倍,所以他在短期內就能做得非常熟練,非常出色,倍受領導的重視和培養。
他反感在生產基地操作機器,他隻想到設計室裏設計圖紙,設計自己記憶中那些先進的戰鬥機和飛碟,然而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未能如願。
這一天,他走在下班路上,正好遇到了製造車間的主任。他們互相打了一聲招呼,停步站定。丁是釘又向製造主任提起換崗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