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慢慢泛出一絲淡淡的血腥味，白心阮不在意的動了動唇，將它吐了出來，抬眼看著風離湮道，“我曾經欠你的，今日一掌還給了你。以後，王爺不要再來找我。若再來，休怪我不客氣！”
翻身下了床，她踢著鞋往外走，屋外的冬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她站著門口，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道，“我愛他，我願意為他生孩子。王爺，你走吧。”
今日之夜，本就不安定，她早就預感，卻也沒想到會到這麼糟的地步。
“阮阮，我……”
風離湮打了人，這會早已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怎麼可以伸手打她呢？就算她真的為了別的男人生孩子，那他……那他也可以照顧她的，他絕對不能打她的。
可是，能與不能，他都已經打了。
做過的事不能當做沒做過，他深深吸一口氣，壓著心下的苦澀道，“阮阮，你愛他，可我愛你。你可以為他生孩子，我也可以為你出生入死，哪怕毀了這個天下也可以的。”
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的身手，他伸出手去想抱住她，可他看看自己的手，又不敢。
屋裏的燭光，映著地上的影子落在兩人身上，彼此都看著那一片分不出誰是誰的影子，心裏百感交集。
“阮阮，對不起。”
慢慢又縮回雙臂，他對著地上的影子說道，這以後，也難道隻有這樣的時候，才能再抱她了嗎？
她的影子，他的影子，這是他們的悲劇，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門開了，風雨從門外吹了進來，白心阮猛然打著寒戰，又迫使著自己堅強。
直到夜雨中，那一道高大卻又落魄的身影衝出院門，緊接著，又有另一道瘦小的身影跟著衝出去，她這才雙腿發軟，慢慢的順著門框，滑坐在地。
院裏折了腿腳的折家人都走了，風離湮也走了。青鸞從隔壁房裏出來，又進了主屋，便見自家小姐正臉色蒼白的抱著雙膝坐在地上。忍不住就心裏發痛，“小姐，你這又是何必？明明就沒有什麼洛無雙的，你……”
“我說有，便是有。以後也必須有，聽清楚了嗎？”
白心阮慢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又抬著眼睛，意味深深的看著她，“青鸞，倒是這麼多日子你跟著我，讓你受累了。如果，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的。”
青鸞咬著唇，眼裏帶著淚意，“這一生，我不會離開小姐的。小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夫人留下的奶娘不忠心，可還有她這一個小丫頭。
就算是拚著這一條命，她也絕不會讓小姐再受委屈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白心阮歎息的看著青鸞，其實白心阮這輩子的命，也沒有那麼差，至少身邊還有如此忠心的一個丫頭，“等得天亮了，雨勢停了，你就去鎮上買些適合繡花的布回來。可以有手帕，被麵……我們總得要掙錢，才能活下去。”
顧氏刺繡，總也算是個招牌，如果她們能將這個招牌做活，就算以後有了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
青鸞點點頭，目前也隻能如此了，這之後，白心阮這一夜，都沒有再睡得著。
想她前世都是用來摸刀摸槍的手，今世居然也會有緣份，摸上了這繡花針？
如此一想，又覺得白雲蒼狗，世事多變。
翌日天亮，雨勢果然停了，太陽也出來了。
白心阮起床之後，臉色有些脹，青鸞拿了塊冷水毛巾來給她敷著，一邊又不無埋怨的道，“王爺也真是，下手這麼重。”
“行了，這事不要再說了。你一會兒出去買些繡布繡線回來，記得，注意安全。再遇折家兄弟的人，你能打多少就給我打多少！”
就算再低調做人，也總是會被人盯上的。白心阮不去主動招惹誰，但誰要是真的惹到她的頭上，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好的，小姐的話我記下了。”
臉上的毛巾有些熱了，青鸞又幫她換了塊，這才出了門。
白心阮曾經那是連太子王爺都敢打的人，又豈會怕了那個小小的折家兄弟？
青鸞上了鎮子裏去辦事，白心阮便關閉了院門，難得享受清靜的躲在冬日的太陽光底下，暖暖的曬著。
到底是北方與南方不同。北方冰天雪地，這裏卻是炎陽高照。
閉著眼仰躺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耳聽到院門前有輕輕的腳步聲過來，她笑了笑，也不睜眼就問，“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是買全了？”
青鸞沒有回說話，而是慢慢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感覺著一道黑影突兀的投到自己的臉上，遮擋了她曬陽光的樂趣，白心阮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眼睛猛的睜開，立時臉上的笑意，便隨著淡了下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