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一聽也忍不住有些來氣,但是建文帝終究是皇上,而且天下暫時也是太平的,便也不多說,隻是暗暗的有些擔心。
有一次方孝孺正在家裏賞花,心裏想起建文帝所說的話,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恰巧那姚廣孝走過來,見到方孝孺一張愁眉不展的臉,便笑問道:“方弟看來又是在為國事煩憂啊!”
方孝孺一見是老友,愁眉方有所展開,便道:“原來是姚兄,快來這裏麵坐。”說著便邀請姚廣孝到屋裏坐,兩人一同坐在窗下喝酒賞花。
姚廣孝笑道:“方弟如今貴為翰林侍讀,我倒是不好過來了,像我這樣一般平民倒是有些攀不起了。”
方孝孺一聽,板起麵孔正色道:“姚兄這是什麼話,若不是你當日提醒我,我如何會去當這官,我們是什麼樣的交情,如何說出這般生分的話來?更何況在姚兄心裏,愚弟便是這般人品?”
姚廣孝一聽,慌擺了擺手,笑道:“是我失言,是我失言,我自罰一杯如何?”說著便給自己滿滿地倒上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幹了,方又道:“其實愚兄不過進來便見賢弟你站在花園愁眉不展方這樣開個小小的玩笑,想博賢弟一笑罷了,倒不成想卻讓你反而更加惱怒了。”
方孝孺一聽,忙賠罪道:“倒是我多心了,姚兄美意,愚弟感激不盡。”
姚廣孝道:“隻是可惜愚兄卻並不是官場中人,知道賢弟有所疑難卻也未能幫上一二,真是慚愧。”
偏生這方孝孺一分沒聽出姚廣孝話裏頭的意思,隻道他是平時聊天客套一般,卻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方孝孺也幫他弄個官做做。方孝孺依舊勸他喝酒,突然想起那日在酒肆姚廣孝的那一番言論,便道:“愚弟資質愚鈍,許多事情均不能為君分憂,實是慚愧的緊,食君之祿,卻這般碌碌無為當真是一件讓人難堪的事情。”說著便想到姚廣孝,便轉過話題道:“像姚兄這辦有經天緯地之才的人卻白白地浪費在這裏實在是可惜。”
姚廣孝一聽,心下暗喜,自以為方孝孺是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沒想到方孝孺卻道:“如今愚弟跟皇上在一起,卻是有一疑難,正不知何解,想要問問姚兄,以姚兄的智慧,定然是能夠解答出來的。”說著便提到建文帝和方孝孺談論的問題,再也不提跟姚廣孝為官的任何事情。
姚廣一聽,暗道:“我隻道你是知道我的想法的,卻原來不過是想要問我事情的,自己不會的事情卻拿來問我,到時候自己便又跑到皇上麵前自己邀功。”心下便非常的不樂意,隻隨便聽了聽。
方孝孺講完,微微笑了笑道:“賢弟如此瞧得起愚兄,愚兄卻是不敢解答,這些事情都是屬於上層機密,賢弟如今這樣對我講怕是已經犯了罪了,好在賢弟是對我講的,若是對別人講可是指不定就獲罪入獄了。”
方孝孺一聽,頓時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對一個朝堂之外的人講了這些機密大事,忙笑道:“姚兄果然是愚弟的絕命之交,如今幸好是向姚兄提及,若是別人可就不會這樣對我這般的貼己了。”
姚廣孝心中暗喜,心道:“這樣一來,這方孝孺定然會找機會將我弄上去了,倒是送了個機會給我。”心中想著不由便開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盤。
不久朝廷要選一批人進翰林院,組織了一次選撥的測試,姚廣孝暗道:“如今這方孝孺就在翰林院中,我這樣去參加且不管其他,光這方孝孺便可以讓我隨隨便便的進去了。”於是便自信滿滿的去參加了這次考試。
考試之後,姚廣孝便又來到了方孝孺的家中,這次方孝孺卻像是很高興一般,正在後院中和家裏的小孩子嬉鬧,見到姚廣孝過來,忙起身迎接,姚廣孝便也樂嗬嗬地走上前,兩人說話間,姚廣孝便告訴了方孝孺自己參加了這一次的考試。
方孝孺一聽,心下甚是歡喜,便高興道:“像姚兄這般的人才,這次考試定然是沒有問題的,依愚弟看過不了多久,姚兄便可和愚弟一起侍奉君主了,愚弟卻還記得姚兄當日酒肆裏對愚弟說的那一番話,愚弟是時常拿出來警惕自己啊!就恐辜負了天下的百姓啊!如今有姚兄在旁時時提點,便再也不懼了。今日如此高興,我們當好好喝上一杯。”說著便邀姚廣孝一同進去喝酒。
姚廣孝聽方孝孺這麼一說,心下更是高興,滿以為這方孝孺這樣說定然是答應了讓自己順利的進入翰林。於是便在自己家中安心等待結果,可是幾日後結果一出來,姚廣孝不禁大失所望,那皇榜上何曾有自己的名字。
於是姚廣孝便跑到方孝孺家中,方孝孺一見他,便安慰道:“姚兄莫要太失望,想來是考試的時候有些緊張,所以沒有發揮好罷了,我是知道姚兄你的能力的,這一次不過是失手罷了,下次再來過,我看姚兄定然能夠一舉成名天下知了。”
姚廣孝一聽,心下有氣,暗道:“好你個方孝孺,原來日前的所有事情都是騙我的,今日卻還假兮兮地來安慰我。”心中雖然這樣想,臉上卻步表露分毫,還在方孝孺家中玩了好一會兒,方告退,心中卻是對方孝孺怨恨起來。卻哪裏知道方孝孺自小便讀這聖賢之書,哪裏懂這許多人情世故,是以姚廣孝沒中便以為是真的失利,哪裏知道不知不覺中已經得罪了人。
那姚廣孝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家裏狠狠地發了一通火之後,突然想起那日方孝孺對其提起的建文帝的煩惱來,心下一狠便要告到官府去。走到半路,便又停下來,暗道:“如今這方孝孺正是皇上麵前的紅人,若是此時我前去告他的狀,說不定這狀不但是告不成,反倒要將我的命給搭進去。”如此一想,便又折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