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雅迪自然見好就收,他方起了半截的身子,又倒了回去,眼眶在此時卻是紅了,抿起嘴唇,一言不發。
左悠兒看他這模樣,輕歎一口氣,道:“你能抵擋北皇勞倫斯一劍大難不死,實在是件喜事,掉淚做什麼?像個男子漢不要輕易流眼淚知道嗎!”
阿奴雅迪抬起眼睛,嘴角抽搐兩下,看著滿屋子陌生的臉孔,忽地便失聲痛哭,啞道:“師父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已是情緒失控犯下大錯,徒兒知道錯了!”
講述完這看似很靠譜的殺人理由後,阿奴雅迪的情緒明顯還有些不穩定,坐在床上唉聲歎氣做戲;左悠兒卻當真了將其他人都打發走,隻留下負責懲罰的紅衣使與北皇勞倫斯。
北皇勞倫斯微微一笑,道:“這個孩子我很喜歡,不如便讓我帶他修行一陣子罷!正好為巫山培養一個新銳……”
頓了頓,北皇勞倫斯唇角微微一抿,和藹的麵容忽地便有了些許冷意:“畢竟正是他殺死了我的弟子!”
聽著北皇勞倫斯仿佛是有些恨意的話,左悠兒和紅衣使都是心中一震。畢竟北皇勞倫斯的脾氣是巫山上最捉摸不透的。
守衛第四十道關卡的北皇勞倫斯,堪稱巫山上第一流的厲害人物,他這樣說,難道……
思來想去左悠兒終於一笑,他忽然發現自己想歪了,北皇勞倫斯已為阿奴雅迪接下來的修行做準備了,這說明什麼?
沒有人會不信服北皇勞倫斯的眼光,北皇勞倫斯說完這一句話後,心中剛剛升起的不詳念頭,便被打消大半。
不過……
左悠兒還是臉露欣喜的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北皇勞倫斯,您的意思是,讓這個叫阿奴雅迪的孩子隨您修行?”
“幾個月而已。”北皇勞倫斯並不否認:“他的根基本是一等一的穩固,但在我看來又有些不穩,讓他隨我在山上潛修,效果會更好些。”
“北皇勞倫斯,這阿奴雅迪畢竟是擅自殺死了一名巫山弟子,雖然是關心左悠兒師兄情緒失控,情有可原,不過,沒有接受懲罰便獲得您親自教授的殊榮,這功過難明,下麵的弟子怕是會有些埋怨……”
北皇勞倫斯淺淺一笑:“你負責巫山事務,這自然是你說了算!不過,這懲戒的法子,我說一個,以供參考,如何?”
紅衣使者一怔之後才道:“北皇勞倫斯請講!”
事實證明,既然是“服刑”,那日子必定是不好過的。
阿奴雅迪現在正在山上砍伐一棵古老的鬆樹,這是他自服刑以來砍到的第三百棵,這兩個月左悠兒不可能自作主張來看他,一邊想著左悠兒沒死阿須尼尼他們怎麼樣了,他一邊小心回答:“他們一定都過得還好。”
他在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砍伐著粗壯的古樹,阿奴雅迪忽然看到遠方樹冠上一隻突然飛下的夜隼,心中一動,難道是有人潛入巫山了。
阿奴雅迪緩緩站起,那片林子其中沒有什麼出奇,這樣看來,這人到此的目的便很是微妙……
此時正值午夜,阿奴雅迪將第三百棵古樹砍成柴火之後,快捷如風的直奔那樹林子裏麵。
這時候,峰頂忽有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傾瀉而下,卻是全無聲息,便如同夜空中亮起了一道無聲的閃電,倏然而過。
藉著劍光,阿奴雅迪與其目光相交,臉上都是一怔。
“阿須尼尼!”阿奴雅迪反應較快,看到來人立刻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使硬朗的線條略柔和了些。
這阿須尼尼衝上前來,一把抓著他的胳膊,口中竟是慘嘶了一聲:“你知道嗎,蜜香兒死在了地雷火風之中!”
阿奴雅迪當場被他弄得暈了,來不及問話,便聽到他嘴裏連珠炮似的繼續說道:“除了你還有誰能夠啟動禁製?”
阿奴雅迪睜大眼睛看他,良久才苦笑道:“我也是想讓左悠兒他們死光……沒想到卻害死了蜜香兒。”
阿須尼尼臉色之難看,實在是無以複加,見阿奴雅迪期艾了半晌,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咬了咬牙,便要離開。
他身形甫動,便被阿奴雅迪一把扯著。
“阿須尼尼,除了蜜香兒還有人出事了嗎。”阿奴雅迪一邊說著,一邊打量阿須尼尼的神情變化。
阿須尼尼臉上先露出不耐之色,又有些猶豫,阿奴雅迪腦中轉得飛快,頓了頓,忽然道:“蜜香兒真的死了?”
不用阿須尼尼回答,隻看他死灰般的臉色,阿奴雅迪便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阿奴雅迪用力扯了下阿須尼尼的胳膊,落下淚來道:“真是苦了他了!”
“冷靜點,你這個樣子,是想讓整個巫山的人,都知道的麼?”阿須尼尼恢複原樣麵容冷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