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麵如死灰的王嬸突然大聲罵道:“你個鱉孫,再瞎說,嘴給你撕爛!滾出去,別在俺家玩了!”
我被她罵得莫名其妙,剛想辨別,突然覺得左眼開始疼,然後再看韋國叔,他的頭慢慢裂開了,腦漿和鮮血一股股地冒了出來,眼珠子也掉了下來,一會兒變成了一團爛肉。
“媽呀!有鬼啊。”
我還是沒有忍住,大叫一聲跑了出去。
三天以後,王嬸接到一封電報,說他的老公丁韋國在南方打工時被人騙光了所有的錢,受不了打擊的他,在從南方坐火車回老家的過程中,選擇了跳窗。就在他跳窗的同時,對麵來了一輛火車,於是兩個火車相交,他被碾了個稀巴爛,連個屍塊都撿不起來。
王嬸接到電報第二天就瘋了,瘋了的她整天追著我罵,說我是個禍害,下咒害死了她的老公,弄得我既尷尬又無奈,天天躲著他。
又過了幾個月,在春暖花開的一天。我放學回來,路過村頭那棵老槐樹,那棵老槐樹已經枯死很多年了。今年突然開了花,它的地上也開始長了草坪,有小孩子看著稀奇,就喜歡在樹下玩。
我遠遠看著鄰居家的二蛋在樹下的草地上蹦著玩,二蛋今年不到兩歲,正是牙牙學語的年齡,他嘴裏發出開心的尖叫,可愛到不行。
二蛋他媽就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兒子玩,開心到合不攏嘴。
等我走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左眼開始疼,然後再睜眼去看蹦蹦跳的二蛋,嚇得差點尿褲子。
二蛋哪是在自己蹦著玩?分明是樹上伸出一隻大手,在揪著他的小腦袋,上下拎著玩,他也不是在開心地笑,而是嚇得張著嘴哭呢,臉都憋得發青了。
但二蛋他媽就是看不出來!
“二嬸,二嬸!”
我站在一旁,對著二蛋他媽驚恐地叫著:“別讓二蛋在那棵槐樹下玩了,你沒見有隻大手在拎他的腦袋嗎?”
聽完這話,樹上那隻大手嗖的一下就縮了回去,二蛋被摔在了地上,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二蛋他媽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急忙跑上去,抱起了大哭的二蛋往家走。
她麵色鐵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突然轉頭呸了我一口,然後惡狠狠地罵了我一句:“你媽了個B,再亂說!”
我滿腹的委屈,但內心更為震驚的卻是在想:她真的看不見嗎?隻有我能看見?
當天夜裏,二蛋死了,死得很急,吃完晚飯還好好滴,半夜就突然脖子發青,喘不過氣,一會兒就身子就冰涼了。
二蛋他媽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在自己旁邊,聲聲哀嚎,哭天搶地。天還沒亮就喝了農藥,家裏人急忙把她送到鎮醫院,但她因為喝得太多,最終沒有搶救過來。
在臨咽氣前,她把我那天看見的情景給二蛋他爹講了,她哭著說她自己不該帶著兒子在那棵樹下玩,是她害死了二蛋。
一個好好的家,突然就散了!
二蛋他爹發了瘋似的跑回家,拿了一把斧子去砍那棵老槐樹,沒想到,他一斧子一斧子地砍下去,樹身的缺口出流出來的不是樹汁,而是人血。
這棵樹被砍到之後,二蛋他爹一把火把它給燒了,但他還是不甘心,他拿著那把斧子到處找我,說我害了他們娘倆,也要砍死我。
嚇得村裏人趕緊攔住他,把他鎖到屋子裏不敢讓他出來,一直到他恢複了理智才敢讓他出門。但二蛋他爹出了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沒人知道他去哪裏了。
這兩件事之後,樹裏人對我的態度,就開始變了,他們看我的眼神很是複雜,有著畏懼,有著厭惡,甚至帶著仇恨。
他們不敢再讓我到他們家去坐,甚至不肯讓我在他們家門口走過,哪怕是見到我都遠遠躲著走。
此後,我幾乎每隔幾天都會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隻是雞毛蒜皮的,有些就凶險無比,但我吸取了此前的教訓,無論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都忍住不說。
漸漸地,我就明白了,我能看到那些鬼怪邪物,都是因為我的左眼。這肯定與當初花果園那個黑影挖我左眼那件事有關。而且我總結出了一件規律,隻要我的左眼一疼,就肯定會死人。所以,我對我的左眼,既痛恨又無奈,特別是害怕它疼,因為一疼就會意味著災難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