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許浪與陳張辭別了送行的三人,一道回千劍山。
“老陳,宗裏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兩人迎著朝陽飛在天上,許浪腳踩龐大紙鶴,一身青衣迎風翻卷,相比出山時,他身上的氣質悄然發生了一些改變,卻不是變得比較溫和或者別的,反而是更加銳利,就像一柄已經出鞘的劍,鋒芒畢露,隻是少了一些輕佻,而多了一絲厚重之感。
與他並列齊飛的陳張想了想,緩緩開口道:“相對瞿幾道叛離前,宗內現在冷清不少,一些弟子私底下傳言劍宗要倒下了,鬧得許多人都惶惶不安,可宗主卻並未出麵安撫,倒像有些順其自然的意思,所幸有晏長老與曹長老幫忙主持大局,這才穩住了局勢。私以為,宗主或許是覺得弟子中仍有瞿幾道留下的奸細,要趁此機會全部清除。”
許浪聽到這嗬嗬一笑,陳張到底是老實人啊,宗主哪裏還有什麼後手?不出麵不過是拉不下麵子罷了,因為他不管怎麼做,瞿幾道去南方自立宗派都已經是事實,而當時他隻是眼睜睜看著瞿幾道帶人走而無法作為,他出麵要怎麼說?跟弟子們說自己是為了顧全大局才沒辦法對瞿幾道怎麼樣?這種話以東方戰天的性格,打死也是說不出來的,那除了這個就沒別的好說的了,修仙者又有幾個蠢人?他說幾句假大空的場麵話就能讓人心安定了?這是不可能的,反而會讓弟子們更加失望,覺得這個宗主實在有點不靠譜,那就更加麻煩了。所以除非東方戰天願意實話實說,並擺出強硬態度要跟南楚仙盟決裂對立,否則就不出麵更好。
陳張疑惑道:“師弟有不同見解?”
許浪微笑搖頭,“沒有。南夢溪又如何?”
此時兩人已經進了千劍山,卻並沒有落下,而是一路直飛南夢溪,陳張便抬眼往遙遠前方看去,說道:“那日師弟你回信後,師尊便將三皇柱餘下的七十二人全數接納,唐師祖座下曾經本就教導著百餘弟子,但穀內山上那些是師姐們的香閨,如今雖空下來了,師兄弟們都是粗漢子,沒好意思去住,生怕惹惱了如今已是飛月崖一脈的世界們,宗主便命雜役在藥穀外樹林建起新閣三十座,當我等的住所,兩穀內還是原樣沒變的,所以師弟你不用擔心人多起來會擾了你清修。”
許浪笑道:“清什麼修,人多才熱鬧呢,不過你理解錯了,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你們來了南夢溪後,離那淩雲頂上百裏路,每日早課怎麼辦?”
陳張怔了怔,明白了許浪的意思,平靜道:“此事卻無甚麻煩的,執事閣早有考量,以前南夢溪怎麼做如今便照舊便是了。”
所謂照舊,即是每位弟子發放一隻最高等級的飛符,也就是紙鶴型飛符,隻要飛符裏麵的靈力沒有用盡,飛符就始終能使用,從三皇柱過來的七十二人全數都有通靈甚至以上的修為,可用自身靈力來禦使飛符,所以隻要不動用飛符本身的靈力,基本不會有失效的一天;另外還有就是每月額外發放一塊下品靈石用作路途遙遠的補償。這就是南夢溪以前的規矩。
陳張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想來師弟問的是人心。要說這個,那便有些複雜了。師弟應該知道,曾經因為與秦師姐一事,宗裏有許多弟子都對師弟印象不佳,其中又以三皇柱弟子最為……激動,不過在師弟江州一戰的消息傳回來後,大多數人便對師弟刮目相看,此番大家又做了南夢溪弟子,今後便是一脈相承了,隻是仍有少部分人有些怨言。我離山之前,師尊也特意囑咐我提醒師弟這些事,倒是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