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再不會為他決定任何事情。
“熏兒一定是太累了……那就好好睡一覺吧。”
李湘擦去模糊了視線的眼淚,輕聲呢喃。
對麵站著五個年輕人,每人手裏提著一柄劍,有人目露不忍,有人無動於衷,有人麵現嘲諷。
“這家夥不會是傻了吧?”
其中一人說道,最後一滴血珠順著斜指地麵的劍尖滾落在地,翠綠草地灑滿鮮血,葉尖染上一層夕陽的光芒,仿佛燃燒起來。
領頭的一個走出兩步,舉劍指著李湘,麵無表情道:“兩個選擇,交出地圖,或者死。”
李湘神情麻木,抬頭看著他的劍,眼神呆滯。
又低頭看看女子臨死前塞進他手裏的地圖。
或許那時候我應該跟著走的。他想。
若是跟著瞿幾道去了江南,今日就會是完全不同的局麵。
許久。
“給你。”
他輕輕一搓,尋常的布片在他手裏化作齏粉,揚手灑出滿手飛塵。
“你找死!”
後麵一人大怒,閃身而出,從領頭者身邊掠過,一劍刺來。
李湘將手裏的劍丟了出去。
就像剛才丟出被揉搓成灰塵的那張地圖,很隨意地抬起手就丟了出去。
去年初夏,他的修為進階道初,在李熏的催促下去藏書閣挑選新的劍技,遇到一個守閣老人。老人對他說,若你能修煉到融神,或許飛劍之道才是最適合你的劍技。出於好奇,李湘向老人討教什麼是飛劍,老人便跟他說了很久。後來他去洗劍池請郭師兄打了一把無柄小劍,無聊的時候就練著玩,因這事,他經常被李熏說不務正業。
事實證明,老人看得很準。即便李湘的修為遠遠未到可以禦使飛劍,卻已經摸到了一些門道。
長劍化作一道流光,噗地一聲,沒入那人胸口。
那人慢慢倒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李湘看著他瞪大的眼睛,輕聲說:“你也有份,所以去死吧。”
他一手撿起身邊的劍,一手抱著李熏,站起來,一臉麻木看著去年還被他稱為趙師兄的青年。
“論天賦,你要在陳張之上。”
趙經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抽搐的同伴,仍舊麵無表情,“若方才你也全力以赴,我五人未必能勝你二人。但現在已經太晚。”
是的,已經太晚。
他醒悟得太遲,默默低頭看著熏兒的臉。
在他心中,她是無敵的,直到看著她倒下,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其實她隻是個劍宗弟子中資質平平的女弟子,她能不落後他太多,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比他勤奮百倍。
“你自絕吧。”
趙經文看著李湘說道,畢竟被喊了多年師兄,算是盡了最後一分同門情誼。
李湘隻看著懷中女子的臉,並不答話。
“那就抱歉了。”
四柄劍一同出手。
李湘抬手灑出一片劍光。
晚風微寒。
眨眼間,五柄長劍交擊數十次,叮叮當當,如一曲哀歌。